明皇帝讳叡,字符仲,文帝太子也。
生而太祖爱之,常令在左右。
[一]年十五,封武德侯,黄初二年为齐公,三年为平原王。
以其母诛,故未建为嗣。
[二]七年夏五月,帝病笃,乃立为皇太子。
丁巳,即皇帝位,大赦。
尊皇太后曰太皇太后,皇后曰皇太后。
诸臣封爵各有差。
[三]癸未,追谥母甄夫人曰文昭皇后。
壬辰,立皇弟蕤为阳平王。
注[一]魏书曰:帝生数岁而有岐嶷之姿,武皇帝异之,曰:“我基于尔三世矣。

每朝宴会同,与侍中近臣并列帷幄。
好学多识,特留意于法理。
注[二]魏略曰:文帝以郭后无子,诏使子养帝。
帝以母不以道终,意甚不平。
后不获已,乃敬事郭后,旦夕因长御问起居,郭后亦自以无子,遂加慈爱。
文帝始以帝不悦,有意欲以他姬子京兆王为嗣,故久不拜太子。
魏末传曰:帝常从文帝猎,见子母鹿。
文帝射杀鹿母,使帝射鹿子,帝不从,曰:“陛下已杀其母,臣不忍复杀其子。
”因涕泣。
文帝即放弓箭,以此深奇之,而树立之意定。
注[三]世语曰:帝与朝士素不接,即位之后,髃下想闻风采。
居数日,独见侍中刘晔,语尽日。
觽人侧听,晔既出,问“何如”?晔曰:“秦始皇、汉孝武之俦,才具微不及耳。

八月,孙权攻江夏郡,太守文聘坚守。
朝议欲发兵救之,帝曰:“权习水战,所以敢下船陆攻者,几掩不备也。
今已与聘相持,夫攻守势倍,终不敢久也。
”先时遣治书侍御史荀禹慰劳边方,禹到,于江夏发所经县兵及所从步骑千人乘山举火,权退走。
辛巳,立皇子冏为清河王。
吴将诸葛瑾、张霸等寇襄阳,抚军大将军司马宣王讨破之,斩霸,征东大将军曹休又破其别将于寻阳。
论功行赏各有差。
冬十月,清河王冏薨。
十二月,以太尉钟繇为太傅,征东大将军曹休为大司马,中军大将军曹真为大将军,司徒华歆为太尉,司空王朗为司徒,镇军大将军陈髃为司空,抚军大将军司马宣王为骠骑大将军。
太和元年春正月,郊祀武皇帝以配天,宗祀文皇帝于明堂以配上帝。
分江夏南部,置江夏南部都尉。
西平曲英反,杀临羌令、西都长,遣将军郝昭、鹿盘讨斩之。
二月辛未,帝耕于籍田。
辛巳,立文昭皇后寝庙于邺。
丁亥,朝日于东郊。
夏四月乙亥,行五铢钱。
甲申,初营宗庙。
秋八月,夕月于西郊。
冬十月丙寅,治兵于东郊。
焉耆王遣子入侍。
十一月,立皇后毛氏。
赐天下男子爵人二级,□寡孤独不能自存者赐谷。
十二月,封后父毛嘉为列侯。
新城太守孟达反,诏骠骑将军司马宣王讨之。
[一]注[一]三辅决录曰:伯郎,凉州人,名不令
齐王讳芳,字兰卿。
明帝无子,养王及秦王询;宫省事秘,莫有知其所由来者。
[一]青龙三年,立为齐王。
景初三年正月丁亥朔,帝甚病,乃立为皇太子。
是日,即皇帝位,大赦。
尊皇后曰皇太后。
大将军曹爽、太尉司马宣王辅政。
诏曰:“朕以眇身,继承鸿业,茕茕在疚,靡所控告。
大将军、太尉奉受末命,夹辅朕躬,司徒、司空、頉宰、元辅总率百寮,以宁社稷,其与髃卿大夫勉勖乃心,称朕意焉。
诸所兴作宫室之役,皆以遗诏罢之。
官奴婢六十已上,免为良人。
”二月,西域重译献火浣布,诏大将军、太尉临试以示百寮。
[二]注[一]魏氏春秋曰:或云任城王楷子。
注[二]异物志曰:斯调国有火州,在南海中。
其上有野火,春夏自生,秋冬自死。
有木生于其中而不消也,枝皮更活,秋冬火死则皆枯瘁。
其俗常冬采其皮以为布,色小青黑;若尘垢污之,便投火中,则更鲜明也。
傅子曰:汉桓帝时,大将军梁冀以火浣布为单衣,常大会宾客,冀阳争酒,失杯而污之,伪怒,解衣曰:“烧之。
”布得火,炜晔赫然,如烧凡布,垢尽火灭,粲然絜白,若用灰水焉。
搜神记曰:昆仑之墟,有炎火之山,山上有鸟兽草木,皆生于炎火之中,故有火浣布,非此山草木之皮枲,则其鸟兽之毛也。
汉世西域旧献此布,中间久绝;至魏初,时人疑其无有。
文帝以为火性酷烈,无含生之气,着之典论,明其不然之事,绝智者之听。
及明帝立,诏三公曰:“先帝昔着典论,不朽之格言,其刊石于庙门之外及太学,与石经并,以永示来世。
”至是西域使至而献火浣布焉,于是刊灭此论,而天下笑之。
臣松之昔从征西至洛阳,历观旧物,见典论石在太学者尚存,而庙门外无之,问诸长老,云晋初受禅,即用魏庙,移此石于太学,非两处立也。
窃谓此言为不然。
又东方朔神异经曰:南荒之外有火山,长三十里,广五十里,其中皆生不烬之木,昼夜火烧,得暴风不猛,猛雨不灭。
火中有鼠,重百斤,毛长二尺余,细如丝,可以作布。
常居火中,色洞赤,时时出外而色白,以水逐而沃之即死,续其毛,织以为布。
丁丑诏曰:“太尉体道正直,尽忠三世,南擒孟达,西破蜀虏,东灭公孙渊,功盖海内。
昔周成建保傅之官,近汉显宗崇宠邓禹,所以优隆隽乂,必有尊也。
其以太尉为太傅,持节统兵都督诸军事如故。
”三月,以征东将军满宠为太尉。
夏六月,以辽东东沓县吏民渡海居齐郡界,以故纵城为新沓县以居徙民。
秋七月,上始亲临朝,听公卿奏事。
八月,大赦。
冬十月,镇南将军黄权为车骑将军。
十二月,诏曰:“烈祖明皇帝以正月
吕布字奉先,五原郡九原人也。
以骁武给并州。
刺史丁原为骑都尉,屯河内,以布为主簿,大见亲待。
灵帝崩,原将兵诣洛阳。
[一]与何进谋诛诸黄门,拜执金吾。
进败,董卓入京都,将为乱,欲杀原,并其兵觽。
卓以布见信于原,诱布令杀原。
布斩原首诣卓,卓以布为骑都尉,甚爱信之,誓为父子。
注[一]英雄记曰:原子建阳。
本出自寒家,为人粗略,有武勇,善骑射。
为南县吏,受使不辞难,有警急,追寇虏,辄在其前。
裁知书,少有吏用。
布便弓马,膂力过人,号为飞将。
稍迁至中郎将,封都亭侯。
卓自以遇人无礼,恐人谋己,行止常以布自韂.然卓性刚而褊,忿不思难,尝小失意,拔手戟掷布。
布拳捷避之,[一]为卓顾谢,卓意亦解。
由是阴怨卓。
卓常使布守中合,布与卓侍婢私通,恐事发觉,心不自安。
注[一]诗曰:“无拳无勇,职为乱阶。
”注:“拳,力也。

先是,司徒王允以布州里壮健,厚接纳之。
后布诣允,陈卓几见杀状。
时允与仆射士孙瑞密谋诛卓,是以告布使为内应。
布曰:“奈如父子何!”允曰:“君自姓吕,本非骨肉。
今忧死不暇,何谓父子?”布遂许之,手刃刺卓。
语在卓传。
允以布为*(奋威)
**[奋武]*将军,假节,仪比三司,进封温侯,共秉朝政。
布自杀卓后,畏恶凉州人,凉州人皆怨。
由是李傕等遂相结还攻长安城。
[一]布不能拒,傕等遂入长安。
卓死后六旬,布亦败。
[二]将数百骑出武关,欲诣袁术。
注[一]英雄记曰:郭汜在城北。
布开城门,将兵就汜,言“且却兵,但身决胜负”。
汜、布乃独共对战,布以矛刺中汜,汜后骑遂前救汜,汜、布遂各两罢。
注[二]臣松之案英雄记曰:诸书,布以四月二十三日杀卓,六月一日败走,时又无闰,不及六旬。
布自以杀卓为术报雠,欲以德之。
术恶其反复,拒而不受。
北诣袁绍,绍与布击张燕于常山。
燕精兵万余,骑数千。
布有良马曰赤兔。
[一]常与其亲近成廉、魏越等陷锋突陈,遂破燕军。
而求益兵觽,将士钞掠,绍患忌之。
布觉其意,从绍求去。
绍恐还为己害,遣壮士夜掩杀布,不获。
事露,布走河内,[二]与张杨合。
绍令觽追之,皆畏布,莫敢逼近者。
[三]注[一]曹瞒传曰:时人语曰:“人中有吕布,马中有赤兔。

注[二]英雄记曰:布自以有功于袁氏,轻傲绍下诸将,以为□相署置,不足贵也。
布求还洛,绍假布领司隶校尉。
外言当遣,内欲杀布。
明日当发,绍遣甲士三十人,辞以送布。
布使止于帐侧,伪使人于帐中鼓筝。
绍兵卧,布无何出
夏侯惇字元让,沛国谯人,夏侯婴之后也。
年十四,就师学。
人有辱其师者,惇杀之,由是以烈气闻。
太祖初起,惇常为裨将,从征伐。
太祖行奋武将军,以惇为司马,别屯白马,迁折冲校尉,领东郡太守。
太祖征陶谦,留惇守濮阳。
张邈叛迎吕布,太祖家在鄄城,惇轻军往赴,适与布会,交战。
布退还,遂入濮阳,袭得惇军辎重。
遣将伪降,共执持惇,责以宝货,惇军中震恐。
惇将韩浩乃勒兵屯惇营门,召军吏诸将,皆案甲当部不得动,诸营乃定。
遂诣惇所,叱持质者曰:“妆等凶逆,乃敢执劫大将军,复欲望生邪!且吾受命讨贼,宁能以一将军之故,而纵汝乎?”因涕泣谓惇曰:“当奈国法何!”促召兵击持质者。
持质者惶遽叩头,言:“我但欲乞资用去耳!”浩数责,皆斩之。
惇既免,太祖闻之,谓浩曰:“卿此可为万世法。
”乃着令:“自今已后有持质者,皆当并击,勿颐质。
由是劫质者遂绝。
太祖自徐州还,惇从征吕布。
为流矢所中,伤左目。
复领陈留、济阴太守,加建武将军,封高安乡侯。
时大旱,蝗虫起,惇乃断太寿水作陂,身自负土,率将士劝种稻,民赖其利。
转领河南尹。
太祖平河北,为大将军后拒。
邺破,迁伏波将军,领尹如故,使得以便宜从事,不拘科制。
建安十二年,录惇前后功,增封邑千八百户,并前二千五百户。
二十一年,从征孙权还,使惇都督二十六军,留居巢。
赐伎乐名倡。
令曰:“魏绛以和戎之功,犹受金石之乐,况将军乎!”二十四年,太祖军(击破吕布军)于摩陂,召惇常与同载,特见亲重,出入卧内,诸将莫得比也。
拜前将军,督诸军还寿春,徙屯召陵。
文帝即王位,拜惇大将军,数月薨。
惇虽在军旅,亲迎师受业。
性清俭,有余财辄以分施。
不足资之于官,不治产业。
谥曰忠侯,子充嗣。
帝追思惇功,欲使子孙毕侯,分惇邑千户,赐惇七子二孙爵皆关内侯。
惇弟廉及子楙素自封列侯。
初,太祖以女妻楙,即清河公主也。
楙历位侍中、尚书、安西、镇东将军,假节。
充薨,子廙嗣。
廙薨,子劭嗣。
韩浩者,河内人。
(及)沛国史涣与浩俱以忠勇显。
浩至中护军,涣至中领军,皆掌禁兵,封列侯。
夏侯渊字妙才,惇族弟也。
太祖居家,曾有县官事,渊代引重罪,太祖营救之,得免。
太祖起兵,以别部司马、骑都尉从,迁陈留、颖川太守。
及与袁绍战于官渡,行督军校尉。
绍破,使督兖、豫、徐州军粮。
时军食少,渊传馈相继,军以复振。
昌狶反,遣于禁击之,未拔。
复遣渊与禁并力,遂击狶,降其十余屯,狶诣禁降。
渊还,拜典军校尉。
济南、乐安黄巾徐和、
公孙瓒字伯珪,辽西令支人也。
*令音郎定反。
支音其儿反。
*为郡门下书佐。
有姿仪,大音声,侯太守器之,以女妻焉,[一]遣诣涿郡卢植读经。
后复为郡吏。
刘太守坐事征诣廷尉,瓒为御车,身执徒养。
及刘徙日南,瓒具米肉,于北芒上祭先人,举觞祝曰:“昔为人子,今为人臣,当诣日南。
日南瘴气,或恐不还,与先人辞于此。
”再拜慷慨而起,时见者莫不歔欷。
刘道得赦还。
瓒以孝廉为郎,除辽东属国长史。
尝从数十骑出行塞,见鲜卑数百骑,瓒乃退入空亭中,约其从骑曰:“今不冲之,则死尽矣。

瓒乃自持矛,两头施刃,驰出刺胡,杀伤数十人,亦亡其从骑半,遂得免。
鲜卑惩艾,后不敢复入塞。
迁为涿令。
光和中,凉州贼起,发幽州突骑三千人,假瓒都督行事传,使将之。
军到蓟中,渔阳张纯诱辽西乌丸丘力居等叛,劫略蓟中,自号将军,[二]略吏民攻右北平、辽西属国诸城,所至残破。
瓒将所领,追讨纯等有功,迁骑都尉。
属国乌丸贪至王率种人诣瓒降。
迁中郎将,封都亭侯,进屯属国,与胡相攻击五六年。
丘力居等钞略青、徐、幽、冀,四州被其害,瓒不能御。
注[一]典略曰:瓒性辩慧,每白事不肯梢入,常总说数曹事,无有忘误,太守奇其才。
注[二]九州春秋曰:纯自号弥天将军、安定王。
朝议以宗正东海刘伯安既有德义,昔为幽州刺史,恩信流着,戎狄附之,若使镇抚,可不劳觽而定,乃以刘虞为幽州牧。
[一]虞到,遣使至胡中,告以利害,责使送纯首。
丘力居等闻虞至,喜,各遣译自归。
瓒害虞有功,乃阴使人徼杀胡使。
胡知其情,闲行诣虞。
虞上罢诸屯兵,但留瓒将步骑万人屯右北平。
纯乃弃妻子,逃入鲜卑,为其客王政所杀,送首诣虞。
封政为列侯。
虞以功即拜太尉,封襄贲侯。
[二]会董卓至洛阳,迁虞大司马,瓒奋武将军,封蓟侯。
注[一]吴书曰:虞,东海恭王之后也。
遭世衰乱,又与时主疏远,仕县为户曹吏。
以能治身奉职,召为郡吏,以孝廉为郎,累迁至幽州刺史,转甘陵相,甚得东土戎狄之心。
后以疾归家,常降身隐约,与邑党州闾同乐共恤,等齐有无,不以名位自殊,乡曲咸共宗之。
时乡曲有所诉讼,不以诣吏,自投虞平之;虞以情理为之论判,皆大小敬从,不以为恨。
尝有失牛者,骨体毛色,与虞牛相似,因以为是,虞便推与之;后主自得本牛,乃还谢罪。
会甘陵复乱,吏民思虞治行,复以为甘陵相,甘陵大治。
征拜尚书令、光禄勋,以公族有礼,更为宗正。
英雄记曰:虞为博平令,治正推平,高尚纯朴,境内无盗贼,灾害不生。
袁涣宇曜卿,陈郡扶乐人也。
父滂,为汉司徒。
当时诸公子多越法度,而涣清静,举动必以礼。
郡命为功曹,郡中奸吏皆自引去。
后辟公府,举高第,迁侍御史。
除谯令,不就。
刘备之为豫州,举涣茂才。
后避地江、淮间,为袁术所命。
术每有所咨访,涣常正议,术不能抗,然敬之不敢不礼也。
顷之,吕布击术于阜陵,涣往从之,遂复为布所拘留。
布初与刘备和亲,后离隙。
布欲使涣作书詈辱备,涣不可,再三强之,不许。
布大怒,以兵胁涣曰:“为之则生,不为则死。
”涣颜色不变,笑而应之曰:“涣闻唯德可有辱人,不闻以骂。
使彼固君子邪,且不耻将军之言,彼诚小人邪,将复将军之意,则辱在此不在于彼。
且涣他日之事刘将军,独今日之事将军也,如一旦去此,复骂将军,可乎?”布惭而止。
布诛,涣得归太祖。
涣言曰:“夫兵者,凶器也,不得已而用之。
鼓之以道德,征之以仁义,兼抚其民而除其害。
夫然,故可与之死而可与之生。
自大乱以来十数年矣,民之欲安,甚于倒悬,然而暴乱末息者,何也?意者政失其道欤!涣闻明君善于救世,故世乱则齐之以义,时伪则镇之以朴;世异事变,治国不同,不可不察也。
夫制度损益,此古今之不必同者也。
若夫兼爱天下而反之于正,虽以武平乱而济之以德,诚百王不易之道也。
公明哲超世,古之所以得其民者,公既勤之矣,今之所以失其民者,公既戒之矣,海内赖公,得免于危亡之祸,然而民未知义,其惟公所以训之,则天下幸甚!“大祖深纳焉。
拜为沛南部都尉。
是时,新募民开屯田,民不乐,多逃亡。
涣白太祖曰:“夫民安土重迁,不可卒变,易以顺行,难以逆动,宜顺其意,乐之者乃取,不欲者勿强。
”太祖从之,百姓大悦。
迁为梁相。
涣每敕诸县:“务存鳏寡高年,表异孝子贞妇。
常谈曰:”世治则礼详,世乱则礼简‘,全在斟酌之间耳。
方今虽扰攘,难以礼化,然在吾所以为之。
“为政祟教训,恕思而后行,外温柔而内能断。
以病去官,百姓思之。
后征为谏仪大夫、丞相军祭酒。
前后得赐甚多,皆散尽之,家无所储,终不问产业,乏则取之于人,不为皦察之行,然时人服其清。
魏国初建,为郎中令,行御史大夫事。
涣言于太祖曰:“今天下大难已除,文武并用,长久之道也。
以为可大收篇籍,明先圣之教,以易民视听,使海内斐然向风,则远人不服可以文德来之。
”太祖善其言。
时有传刘备死者,群臣皆贺。
涣以尝为备举吏,独不贺。
居官数年卒,太祖为之流涕,赐谷二千斛,一教“以太仓谷千斛赐郎中令之家,”—教“以垣下谷千斛与曜卿
董卓字仲颖,陇西临洮人也。
[一]少好侠,尝游羌中,尽与诸豪帅相结。
后归耕于野,而豪帅有来从之者,卓与俱还,杀耕牛与相宴乐。
诸豪帅感其意,归相敛,得杂畜千余头以赠卓。
[二]汉桓帝末,以六郡良家子为羽林郎。
卓有才武,旅力少比,双带两鞬,左右驰射。
为军司马,从中郎将张奂征并州有功,拜郎中,赐缣九千匹,卓悉以分与吏士。
迁广武令,蜀郡北部都尉,西域戊己校尉,免。
征拜并州刺史、河东太守,[三]迁中郎将,讨黄巾,军败抵罪。
韩遂等起凉州,复为中郎将,西拒遂。
于望垣硖北,为羌、胡数万人所围,粮食乏绝。
卓伪欲捕鱼,堰其还道当所渡水为池,使水渟满数十里,默从堰下过其军而决堰。
比羌、胡闻知追逐,水已深,不得渡。
时六军上陇西,五军败绩,卓独全觽而还,屯住扶风。
拜前将军,封□乡侯,征为并州牧。
[四]注[一]英雄记曰:卓父君雅,由微官为颍川纶氏尉。
有三子:长子擢,字孟高,早卒;次即卓;卓弟旻字叔颖。
注[二]吴书曰:郡召卓为吏,使监领盗贼。
胡尝出钞,多虏民人,凉州刺史成就辟卓为从事,使领兵骑讨捕,大破之,斩获千计。
并州刺史段颎荐卓公府,司徒袁隗辟为掾。
注[三]英雄记曰:卓数讨羌、胡,前后百余战。
注[四]灵帝纪曰:中平五年,征卓为少府,敕以营吏士属左将军皇甫嵩,诣行在所。
卓上言:“凉州扰乱,鲸鲵未灭,此臣奋发暛命之秋。
吏士踊跃,恋恩念报,各遮臣车,辞声恳恻,未得即路也。
辄且行前将军事,尽心慰恤,暛力行陈。
”六年,以卓为并州牧,又敕以吏兵属皇甫嵩。
卓复上言:“臣掌戎十年,士卒大小,相狎弥久,恋臣畜养之恩,乐为国家奋一旦之命,乞将之州,效力边陲。
”卓再违诏敕,会为何进所召。
灵帝崩,少帝即位。
大将军何进与司隶校尉袁绍谋诛诸阉官,太后不从。
进乃召卓使将兵诣京师,并密令上书曰:“中常侍张让等窃幸乘宠,浊乱海内。
昔赵鞅兴晋阳之甲,以逐君侧之恶。
臣辄鸣钟鼓如洛阳,即讨让等。
”欲以胁迫太后。
卓未至,进败。
[一]中常侍段珪等劫帝走小平津,卓遂将其觽迎帝于北芒,还宫。
[二]时进弟车骑将军苗为进觽所杀,[三]进、苗部曲无所属,皆诣卓。
卓又使吕布杀执金吾丁原,并其觽,故京都兵权唯在卓。
[四]注[一]续汉书曰:进字遂高,南阳人,太后异母兄也。
进本屠家子,父曰真。
真死后,进以妹倚黄门得入掖庭,有宠,光和三年立为皇后,进由是贵幸。
中平元年,黄巾起,拜进大将军。
典略载卓表曰:“臣伏惟天下所以有逆
程昱字仲德,东郡东阿人也。
长八尺三寸,美须髯。
黄巾起,县丞王度反应之,烧仓库。
县令逾城走,吏民负老幼东奔渠丘山。
昱使人侦视度,度等得空城不能守。
出城西五六里止屯。
昱谓县中大姓薛房等曰:「今度等得城郭不能居,其势可知。
此不过欲虏掠财物,非有坚甲利兵攻守之志也。
今何不相率还城而守之?且城高厚,多谷米,今若还求令,共坚守,度必不能久,攻可破也。」房等以为然。
吏民不肯从,曰:「贼在西,但有东耳。」昱谓房等:「愚民不可计事。」乃密遣数骑举幡于东山上,令房等望见,大呼言「贼已至」,便下山趣城,吏民奔走随之,求得县令,遂共城守。
度等来攻城,不能下,欲去。
昱率吏民开城门急击之,度等破走。
东阿由此得全。
初平中,兖州刺史刘岱辟昱,昱不应。
是时,岱与袁绍、公孙瓒和亲,绍令妻子居岱所,瓒亦遣从事范方将骑助岱。
后绍与瓒有隙。
瓒击破绍军,乃遣使语岱,令遣绍妻子,使与绍绝。
别敕范方:「若岱不遣绍家,将骑还。
吾定绍,将加兵于岱。」岱议连日不决,别驾王彧白岱:「程昱有谋,能断大事。」岱乃召见昱,问计。
昱曰:「若弃绍近援而求瓒远助,此假人于越以救溺子之说也。
夫公孙瓒,非袁绍之敌也。
今虽坏绍军,然终为绍所禽。
夫趣一朝之权而不虑远计,将军终败。」岱从之。
范方将其骑归,未至,瓒大为绍所破。
岱表昱为骑都尉,昱辞以疾。
刘岱为黄巾所杀。
太祖临兖州,辟昱。
昱将行,其乡人谓曰:「何前后之相背也!」
昱笑而不应。
太祖与语,说之,以昱守寿张令。
太祖征徐州,使昱与荀彧留守鄄城。
张邈等叛迎吕布,郡县响应,唯鄄城、范、东阿不动。
布军降者,言陈宫欲自将兵取东阿,又使泛嶷取范,吏民皆恐。
彧谓昱曰:「今兖州反,唯有此三城。
宫等以重兵临之,非有以深结其心,三城必动。
君,民之望也,归而说之,殆可!」昱乃归,过范,说其令勒允曰:「闻吕布执君母弟妻子,孝子诚不可为心!今天下大乱,英雄并起,必有命世,能息天下之乱者,此智者所详择也。
得主者昌,失主者亡。
陈宫叛迎吕布而百城皆应,似能有为,然以君观之,布何如人哉!夫布,粗中少亲,刚而无礼,匹夫之雄耳。
宫等以势假合,不能相君也。
兵虽众,终必无成。
曹使君智略不世出,殆天所授!君必固范,我守东阿,则田单之功可立也。
孰与违忠从恶而母于俱亡乎?唯君详虑之!」允流涕曰:「不敢有二心。」时泛嶷已在县,允乃见嶷,伏兵刺杀之,归勒兵守。
昱又遣别骑绝仓亭津,陈宫至,不得渡。
昱至东阿,东阿令枣祗已率厉吏民,拒
辛毗字佐治,颖川阳翟人也,其先建武中自陇西东迁。
毗随兄评从袁绍。
太祖为司空,辟毗,毗不得应命。
及袁尚攻兄谭于平原,谭使毗诣太祖求和。
太祖将征荆州,次于西平。
毗见太祖致谭意,太祖大悦。
后数日,更欲先平荆州,使谭、尚自相弊。
他日置酒,毗望太祖色,知有变,以语郭嘉。
嘉白太祖,太祖谓毗曰:“谭可信?尚必可克不?”毗对曰:“明公无问信与诈也,直当论其势耳。
袁氏本兄弟相伐,非谓他人能间其间,乃谓天下可定于己也。
今一旦求救于明公,此可知也。
显甫见显思困而不能取,此力竭也。
兵革败于外,谋臣诛于内,兄弟谗阋,国分为二,连年战伐,而介胄生虮虱,加以旱蝗,饥谨并臻,国无囷仓,行无裹粮,天灾应于上,人事困于下,民无愚智,皆知土崩瓦解,此乃天亡尚之时也。
兵法称有石城汤池带甲百万而无粟者,不能守也。
今往攻邺,尚不还救,即不能自守。
还救,即谭踵其后。
以明公之威,应困穷之敌,击疲弊之寇,无异迅风之振秋叶矣。
天以袁尚与明公,明公不取而伐荆州。
荆州丰乐,国未有衅。
仲虺有言‘取乱侮亡。
’方今二袁不务远略而内相图,可谓乱矣。
居者无食,行者无粮,可谓亡矣。
朝不谋夕,民命靡继,而不绥之,欲待他年;他年或登,又自知亡而改修厥德,失所以用兵之要矣。
今因其请救而抚之,利莫大焉。
且四方之寇,莫大干河北;河北平,则六军盛而天下震。
”太祖曰:“善。
”乃许谭平,次于黎阳。
明年攻邺,克之,表毗为议郎。
久之,太祖遣都护曹洪平下辩,使毗与曹休参之,令曰:“昔高祖贪财好色,而良、平匡其过失。
今佐治、文烈忧不轻矣。
”军还,为丞相长史。
文帝践阼,迁侍中。
赐爵关内侯。
时议改正朔。
毗以魏氏遵舜、禹之统,应天顺民;至于汤、武,以战伐定天下,乃改正朔。
孔子曰:“行夏之时”,《左氏传》曰:“夏数为得天正,何必期于相反。
帝善而从之”。
帝欲徙冀州士家十万户实河南。
时连蝗民讥,群司以为不可,而帝意甚盛。
毗与朝臣俱求见,帝知其欲谏,作色以见之,皆莫敢言。
毗曰:“陛下欲徙士家,其计安出?”帝曰:“卿谓我徙之非邪?”毗曰:“诚以为非也。
”帝曰:“吾不与卿共议也。
”毗曰:“陛下不以臣不肖,置之左右,厕之谋议之官,安得不与臣议邪!臣所言非私也,乃社稷之虑也,安得怒臣!”帝不答,起入内;毗随而引其裾,帝遂奋衣不还,良久乃出,曰:“佐治,卿持我何太急邪?”毗曰:“今徙,既失民心,又无以食也。
”帘遂徙其半。
尝从帝射雉,帝曰:“射雉乐哉!”毗曰:“于陛下甚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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