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南北真如梦,但卧金山高处。
白波东逝,鸟啼花落,任他日暮。
别酒盈觞,一声将息,送君归去。
便烟波万顷,半帆残月,几回首,相思苦。
可忆柴门深闭,玉绳低、剪灯夜雨。
浮生如此,别多会少,不如莫遇。
愁对西轩,荔墙叶暗,黄昏风雨。
更那堪几处,金戈铁马,把凄凉助。
十八年来阅宦途,此心久似水中凫。
如何才踏春明路,只看仙人对弈图。
局中局外两沉吟,犹是人间胜负心。
那似顽仙痴不醒,春风蝴蝶睡乡深。
【其一】
白门杨柳好藏鸦,谁道扁舟荡桨斜。
金屋云深吾谷树,玉杯春暖尚湖花。
见来学避低团扇,近处疑嗔响钿车。
却悔石城吹笛夜,青骢容易别卢家。
【其二】
油壁迎来是旧游,尊前不出背花愁。
缘知薄幸逢应恨,恰便多情唤却羞。
故向闲人偷玉箸,浪传好语到银钩。
五陵年少催归去,隔断红墙十二楼。
【其三】
休将消息恨层城,犹有罗敷未嫁情。
车过卷帘徒怅望,梦来褍袖费逢迎。
青山憔悴卿怜我,红粉飘零我忆卿。
记得横塘秋夜好,玉钗恩重是前生。
【其四】
长向东风问画兰,玉人微叹倚栏杆。
乍抛锦瑟描难就,小叠琼笺墨未干。
弱叶懒舒添午倦,嫩芽娇染怯春寒。
书成粉箑凭谁寄,多恐萧郎不忍看。
一霎灯前醉不醒,恨如春梦畏分明。
淡月淡云窗外雨,一声声。
人道情多情转薄,而今真个不多情。
又听鹧鸪啼遍了,短长亭。
白云堆里捡青槐,惯入深林鸟不猜。
无意带将花数朵,竟挑蝴蝶下山来。
【其一】
秋来何处最销魂,残照西风白下门。
他日差池春燕影,只今憔悴晚烟痕。
愁生陌上黄骢曲,梦远江南乌夜村。
莫听临风三弄笛,玉关哀怨总难论。
【其二】
娟娟凉露欲为霜,万缕千条拂玉塘。
浦里青荷中妇镜,江干黄竹女儿箱。
空怜板渚隋堤水,不见琅琊大道王。
若过洛阳风景地,含情重问永丰坊。
【其三】
东风作絮糁春衣,太息萧条景物非。
扶荔宫中花事尽,灵和殿里昔人稀。
相逢南雁皆愁侣,好语西乌莫夜飞。
往日风流问枚叔,梁园回首素心违。
【其四】
桃根桃叶镇相怜,眺尽平芜欲化烟。
秋色向人犹旖旎,春闺曾与致缠绵。
新愁帝子悲今日,旧事公孙忆往年。
记否青门珠络鼓,松枝相映夕阳边。
余读《东京梦华录》、《武林旧事》,记当时演史小说者数十人。
自此以来,其姓名不可得闻,乃近年共称柳敬亭之说书。
柳敬亭者,扬之泰州人,本姓曹。
年十五,犷悍无赖,犯法当死,变姓柳。
之盱眙市中,为人说书,已能倾动其市人。
久之,过江,云间有儒生莫后光见之曰:「此子机变,可使以其技鸣。」于是谓之曰:「说书虽小技,然必勾性情,习方俗,如优孟摇头而歌,而后可以得志。」敬亭退而凝神定气,简练揣摩,期月而诣莫生。
生曰:「子之说能使人欢咍嗢噱矣。」又期月,生曰:「子之说能使人慷慨涕泣矣。」又期月,生喟然曰:「子言未发而哀乐具乎其前,使人之性情不能自主,盖进乎技矣。」由是之扬之杭之金陵,名达于缙绅间。
华堂旅会,闲庭独坐,争延之使奏其技,无不当于心,称善也。
宁南南下,皖师欲结欢宁南,致敬亭于幕府,宁南以为相见之晚。
使参机密,军中亦不敢以说书目敬亭。
宁南不知书,所有文檄,幕下儒生设意修词,援古证今,极力为之,宁南皆不悦。
而敬亭耳剽口熟,从委巷活套中来者,无不与宁南意合。
尝奉命至金陵,是时朝中皆畏宁南,闻其使人来,莫不倾动加礼。
宰执以下,俱使之南面上坐,称柳将军,敬亭亦无所不安也。
其市井小人,昔与敬亭尔汝者,从道旁私语:「此故吾侪同说书者也,今富贵若此。」亡何,国变,宁南死。
敬亭丧失其资略尽,贫困如故时,始复上街头理其故业。
敬亭既在军中久,其豪滑大侠杀人亡命流离遇合破家失国之事,无不身亲见之。
且五方土音,乡俗好尚,习见习闻。
每发一声,使人闻之,或如刀剑铁骑,飒然浮空,或如风号雨泣,鸟悲兽骇,亡国之恨顿生,檀板之声无色,有非莫生之言可尽者矣。
马帅镇松时,敬亭亦出入其门下,然不过以倡优遇之。
钱牧斋尝谓人曰:「柳敬亭何所优长?」人曰:「说书」牧斋曰:「非也,其长在尺牍耳。」盖敬亭极喜写书调文,别字满纸,故牧斋以此谐之。
嗟乎!宁南身为大将,而以倡优为腹心,其所授摄官,皆市井若己者,不亡何待乎?
偶见《梅村集》中张南垣柳敬亭二传,张言其艺而合于道,柳言其参宁南军事,比之鲁仲连之排难解纷,此等处皆失轻重,亦如弇州志刻工章文,与伯虎徵明比拟不伦,皆是倒却文章家架子。
余因改二传,其人本琐琐,不足道,使后生知文章体式耳。
挥毫落纸墨痕新, 几点梅花最可人。
愿借天风吹得远, 家家门巷尽成春。
帘卷落花如雪,烟月。
谁在小红亭。
玉钗敲竹乍闻声,风影略分明。
化作彩云飞去,何处?不隔枕函边。
一声将息晓寒天,断肠又今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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