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惠,字令明,琅邪臨沂人,太保弘從祖弟也。
祖劭,車騎將軍。
父默,左光祿大夫。
惠幼而夷簡,爲叔父司徒謐所知。
恬靜不交遊,未嘗有雜事。
陳郡謝瞻才辯有風氣,嘗與兄弟羣從造惠,談論鋒起,文史間發,惠時相酧應,言清理遠,瞻等慚而退。
高祖聞其名,以問其從兄誕,誕曰“惠後來秀令,鄙宗之美也”即以爲行太尉參軍事,府主簿,從事中郎。
世子建府,以爲徵虜長史,仍轉中軍長史。
時會稽內使劉懷敬之郡,送者傾京師,惠亦造別,還過從弟球。
球問“向何所見”惠曰“惟覺即時逢人耳”常臨曲水,風雨暴至,座者皆馳散,惠徐起,姿貌不異常日。
世子爲荊州,惠長史如故。
領南郡太守,不拜。
宋國初建,當置郎中令,高祖難其人,謂傅亮曰“今用郎中令,不可令減袁曜卿也”既而曰“吾得其人矣”乃以惠居之。
遷世子詹事,轉尚書,吳興太守。
少帝即位,以蔡廓爲吏部尚書,不肯拜,乃以惠代焉。
惠被召即拜,未嘗接客,人有與書求官者,得輒聚置閣上,及去職,印封如初時。
談者以廓之不拜,惠之即拜,雖事異而意同也。
兄鑑,頗好聚斂,廣營田業,惠意甚不同,謂鑑曰“何用田爲”鑑怒曰“無田何由得食”惠又曰“亦復何用食爲”其標寄如此。
元嘉三年,卒,時年四十二。
追贈太常。
無子。
謝弘微,陳郡陽夏人也。
祖韶,車騎司馬。
父思,武昌太守。
從叔峻,司空琰第二子也,無後,以弘微爲嗣。
弘微本名密,犯所繼內諱,故以字行。
童幼時,精神端審,時然後言。
所繼叔父混名知人,見而異之,謂思曰“此兒深中夙敏,方成佳器。
有子如此,足矣”年十歲出繼。
所繼父於弘微本緦麻,親戚中表,素不相識,率意承接,皆合禮衷。
義熙初,襲峻爵建昌縣侯。
弘微家素貧儉,而所繼豐泰,唯受書數千卷,國吏數人而已,遺財祿秩,一不關豫。
混聞而驚歎,謂國郎中令漆凱之曰“建昌國祿,本應與北舍共之,國侯既不措意,今可依常分送”弘微重違混言,乃少有所受。
混風格高峻,少所交納,唯與族子靈運、瞻、曜、弘微並以文義賞會。
嘗共宴處,居在烏衣巷,故謂之烏衣之遊。
混五言詩所云“昔爲烏衣遊,慼慼皆親侄”者也。
其外雖復高流時譽,莫敢造門。
瞻等才辭辯富,弘微每以約言服之,混特所敬貴,號曰微子。
謂瞻等曰“汝諸人雖才義豐辯,未必皆愜衆心。
至於領會機賞,言約理要,故當與我共推微子”常雲“阿遠剛躁負氣。
阿客博而無檢。
曜恃才而持操不篤。
晦自知而納善不周,設復功濟三才,終亦以此爲恨。
至如微子,吾無間然”又云“微子異不傷物,同不害正,若年迨六十,必
徐湛之,字孝源,東海郯人。
司徒羨之兄孫,吳郡太守佩之弟子也。
祖欽之,祕書監。
父逵之,尚高祖長女會稽公主,爲振威將軍、彭城、沛二郡太守。
高祖諸子並幼,以逵之姻戚,將大任之,欲先令立功。
及討司馬休之,使統軍爲前鋒,配以精兵利器,事克,當即授荊州。
休之遣魯宗之子軌擊破之,於陣見害。
追贈中書侍郎。
湛之幼孤,爲高祖所愛,常與江夏王義恭寢食不離於側。
永初三年,詔曰“永興公主一門嫡長,早罹辛苦。
外孫湛之,特所鍾愛。
且致節之胤,情實兼常。
可封枝江縣侯,食邑五百戶”年數歲,與弟淳之共車行,牛奔車壞,左右馳來赴之。
湛之先令取弟,衆鹹嘆其幼而有識。
及長,頗涉大義,善自位待。
事祖母及母,並以孝謹聞。
元嘉二年,除著作佐郎,員外散騎侍郎,並不就。
六年,東宮始建,起家補太子洗馬,轉國子博士,遷奮威將軍、南彭城、沛二郡太守,徙黃門侍郎。
祖母年老,辭以朝直,不拜。
復授二郡,加輔國將軍,遷祕書監,領右軍將軍,轉侍中,加驍騎將軍。
復爲祕書監,加散騎常侍,驍騎如故。
會稽公主身居長嫡,爲太祖所禮,家事大小,必諮而後行。
西征謝晦,使公主留止臺內,總攝六宮。
忽有不得意,輒號哭,上甚憚之。
初,高祖微時,貧陋過甚,嘗自往新洲伐荻,有納布衫襖等衣,皆敬皇后手自作。
高祖既貴,以此衣付公主,曰“後世若有驕奢不節者,可以此衣示之”湛之爲大將軍彭城王義康所愛,與劉湛等頗相附協。
及劉湛得罪,事連湛之,太祖大怒,將致大辟。
湛之憂懼無計,以告公主。
公主即日入宮,既見太祖,因號哭下牀,不復施臣妾之禮。
以錦囊盛高祖納衣,擲地以示上曰“汝家本貧賤,此是我母爲汝父作此納衣。
今日有一頓飽食,便欲殘害我兒子”上亦號哭,湛之由此得全也。
遷中護軍,未拜,又遷太子詹事,尋加侍中。
湛之善於尺牘,音辭流暢。
貴戚豪家,產業甚厚。
室宇園池,貴遊莫及。
伎樂之妙,冠絕一時。
門生千餘人,皆三吳富人之子,姿質端妍,衣服鮮麗。
每出入行遊,途巷盈滿,泥雨日,悉以後車載之。
太祖嫌其侈縱,每以爲言。
時安成公何勖,無忌之子也,臨汝公孟靈休,昶之子也,並各奢豪,與湛之共以餚膳、器服、車馬相尚。
京邑爲之語曰“安成食,臨汝飾”湛之二事之美,兼於何、孟。
勖官至侍中,追諡荒公。
靈休善彈棋,官至祕書監。
湛之遷冠軍將軍、丹陽尹,進號徵虜將軍,加散騎常侍,以公主憂不拜。
過葬,復授前職,湛之表啓固辭,又詣廷尉受罪。
上詔獄官勿得受,然後就命。
固辭常侍,許之。
二十二年,范曄等
王華,字子陵,琅邪臨沂人,太保弘從祖弟也。
祖薈,衛將軍,會稽內史。
父,廞,太子中庶子,司徒左長史。
居在吳,晉隆安初,王恭起兵討王國寶,時廞丁母憂在家,恭檄令起兵,廞即聚衆應之,以女爲貞烈將軍,以女人爲官屬。
國寶既死,恭檄廞罷兵。
廞起兵之際,多所誅戮,至是不復得已,因舉兵以討恭爲名。
恭遣劉牢之擊廞,廞敗走,不知所在。
長子泰爲恭所殺。
華時年十三,在軍中,與廞相失,隨沙門釋曇永逃竄。
時牢之搜檢覓華甚急,曇永使華提衣襆隨後,津邏鹹疑焉。
華行遲,永呵罵雲“奴子怠懈,行不及我”以杖捶華數十,衆乃不疑,由此得免。
遇赦還吳。
少有志行,以父存亡不測,布衣蔬食不交遊,如此十餘年,爲時人所稱美。
高祖欲收其才用,乃發廞喪問,使華制服。
服闋,高祖北伐長安,領鎮西將軍、北徐州刺史,闢華爲州主簿,仍轉鎮西主簿,治中從事史,歷職著稱。
太祖鎮江陵,以爲西中郎主簿,遷諮議參軍,領錄事。
太祖進號鎮西,復隨府轉。
太祖未親政,政事悉委司馬張邵。
華性尚物,不欲人在己前。
邵性豪,每行來常引夾轂,華出入乘牽車,從者不過二三以矯之。
嘗於城內相逢,華陽不知是邵,謂左右“此鹵簿甚盛,必是殿下出行”乃下牽車,立於道側。
及邵至,乃驚。
邵白服登城,爲華所糾,坐被徵。
華代爲司馬、南郡太守,行府州事。
太祖入奉大統,以少帝見害,疑不敢下。
華建議曰“羨之等受寄崇重,未容便敢背德,廢主若存,慮其將來受禍,致此殺害。
蓋由每生情多,寧敢一朝頓懷逆志。
且三人勢均,莫相推伏,不過欲握權自固,以少主仰待耳。
今日就徵,萬無所慮”太祖從之,留華總後任。
上即位,以華爲侍中,領驍騎將軍,未拜,轉右衛將軍,侍中如故。
先是,會稽孔寧子爲太祖鎮西諮議參軍,以文義見賞,至是爲黃門侍郎,領步兵校尉。
寧子先爲高祖太尉主簿,陳損益曰“隆化之道,莫先於官得其才。
枚卜之方,莫若人慎其舉。
雖復因革不同,損益有物,求賢審官,未之或改。
師錫僉曰,煥乎欽明之誥,拔茅徵吉,著於幽《賁》之爻。
晉師有成,瓜衍作賞,楚乘無入,蒍賈不賀。
今舊命惟新,幽人引領,《韶》之盡美,已備於振綱。
《武》之未盡,或存於理目。
雖九官之職,未可備舉,親民之選,尤宜在先。
愚欲使天朝四品官,外及守牧,各舉一人堪爲二千石長吏者,以付選官,隨缺敘用,得賢受賞,失舉任罰。
夫惟帝之難,豈庸識所易,然舉爾所知,非求多人,因百官之明,孰與一識之見,執咎在己,豈容徇物之私。
今非以選曹所銓,果於乖謬,衆職所舉,必
王敬弘,琅邪臨沂人也。
與高祖諱同,故稱字。
曾祖暠,晉驃騎將軍。
祖胡之,司州刺史。
父茂之,晉陵太守。
敬弘少有清尚,起家本國左常侍,衛軍參軍。
性恬靜,樂山水,爲天門太守。
敬弘妻,桓玄姊也。
敬弘之郡,玄時爲荊州,遣信要令過。
敬弘至巴陵,謂人曰“靈寶見要,正當欲與其姊集聚耳,我不能爲桓氏贅婿”乃遣別船送妻往江陵。
妻在桓氏,彌年不迎。
山郡無事,恣其遊適,累日不回,意甚好之。
轉桓偉安西長史、南平太守。
去官,居作唐縣界。
玄輔政及篡位,屢召不下。
高祖以爲車騎從事中郎,徐州治中從事史,徵西將軍道規諮議參軍。
時府主簿宗協亦有高趣,道規並以事外相期。
嘗共酣飲致醉,敬弘因醉失禮,爲外司所白,道規即更引還,重申初宴。
召爲中書侍郎,始攜家累自作唐還京邑。
久之,轉黃門侍郎,不拜。
仍除太尉從事中郎,出爲吳興太守。
舊居餘杭縣,悅是舉也。
尋徵爲侍中。
高祖西討司馬休之,敬弘奉使慰勞,通事令史潘尚於道疾病,敬弘單船送還都,存亡不測,有司奏免官,詔可。
未及釋朝服,值赦復官。
宋國初建,爲度支尚書,遷太常。
高祖受命,補宣訓衛尉,加散騎常侍。
永初三年,轉吏部尚書,常侍如故。
敬弘每被除召,即便祗奉,既到宜退,旋復解官,高祖嘉其志,不苟違也。
復除廬陵王師,加散騎常侍,自陳無德,不可師範令王,固讓不拜。
又除祕書監,金紫光祿大夫,加散騎常侍,本州中正,又不就。
太祖即位,又以爲散騎常侍、金紫光祿大夫,領江夏王師。
元嘉三年,爲尚書僕射。
關署文案,初不省讀。
嘗豫聽訟,上問以疑獄,敬弘不對。
上變色,問左右“何故不以訊牒副僕射”敬弘曰“臣乃得訊牒讀之,政自不解”上甚不悅。
六年,遷尚書令,敬弘固讓,表求還東,上不能奪。
改授侍中、特進、左光祿大夫,給親信二十人。
讓侍中、特進,求減親信之半,不許。
及東歸,車駕幸冶亭餞送。
十二年,徵爲太子少傅。
敬弘詣京師上表曰“伏見詔書,以臣爲太子少傅,承命震惶,喜懼交悸。
臣抱疾東荒,志絕榮觀,不悟聖恩,猥復加寵。
東宮之重,四海瞻望,非臣薄德,所可居之。
今內外英秀,應選者多,且板築之下,豈無高逸,而近私愚朽,污辱清朝。
嗚呼微臣,永非復大之一物矣。
所以牽曳闕下者,實瞻望聖顏,貪《系》表之旨。
臣如此而歸,夕死無恨”詔不許。
表疏屢上,終以不拜。
東歸,上時不豫,自力見焉。
十六年,以爲左光祿大夫、開府儀同三司,侍中如故,又詣京師上表曰“臣比自啓聞,謂誠心已達,天鑑玄邈,未蒙在宥,不敢宴處,牽曳載
劉湛,字弘仁,南陽涅陽人也。
祖耽,父柳,並晉左光祿大夫、開府儀同三司。
湛出繼伯父淡,襲封安衆縣五等男。
少有局力,不尚浮華。
博涉史傳,諳前世舊典,弱年便有宰世情,常自比管夷吾、諸葛亮,不爲文章,不喜談議。
本州闢主簿,不就。
除著作佐郎,又不拜。
高祖以爲太尉行參軍,賞遇甚厚。
高祖領鎮西將軍、荊州刺史,以湛爲功曹,仍補治中別駕從事史,復爲太尉參軍,世子徵虜西中郎主簿。
父柳亡於江州,州府送故甚豐,一無所受,時論稱之。
服終,除祕書丞,出爲相國參軍。
謝晦、王弘並稱其有器幹。
高祖入受晉命,以第四子義康爲冠軍將軍、豫州刺史,留鎮壽陽。
以湛爲長史、樑郡太守。
義康弱年未親政,府州軍事悉委湛。
府進號右將軍,仍隨府轉。
義康以本號徙爲南豫州,湛改領歷陽太守。
爲人剛嚴用法,奸吏犯贓百錢以上,皆殺之,自下莫不震肅。
廬陵王義真出爲車騎將軍、南豫州刺史,湛又爲長史,太守如故。
義真時居高祖憂,使帳下備膳,湛禁之,義真乃使左右索魚肉珍羞,於齋內別立廚帳。
會湛入,因命臑酒炙車螯,湛正色曰“公當今不宜有此設”義真曰“旦甚寒,一碗酒亦何傷。
長史事同一家,望不爲異”酒既至,湛因起曰“既不能以禮自處,又不能以禮處人”
景平元年,召入,拜尚書吏部郎,遷右衛將軍。
出督廣、交二州諸軍事、建威將軍、平越中郎將、廣州刺史。
嫡母憂去職。
服闋,爲侍中。
撫軍將軍江夏王義恭鎮江陵,以湛爲使持節、南蠻校尉、領撫軍長史,行府州事。
時王弘輔政,而王華、王曇首任事居中,湛自謂才能不後之,不願外出。
是行也,謂爲弘等所斥,意甚不平,常曰“二王若非代邸之舊,無以至此,可謂遭遇風雲”
湛負其志氣,常慕汲黯、崔琰爲人,故名長子曰黯字長孺,第二子曰琰字季圭。
琰於江陵病卒,湛求自送喪還都,義恭亦爲之陳請。
太祖答義恭曰“吾亦得湛啓事,爲之酸懷,乃不欲苟違所請。
但汝弱年,新涉庶務,八州殷曠,專斷事重,疇諮委仗,不可不得其人,量算二三,未獲便相順許。
今答湛啓,權停彼葬。
頃朝臣零落相系,寄懷轉寡,湛實國器,吾乃欲引其令還,直以西夏任重,要且停此事耳。
汝慶賞黜罰,豫關失得者,必宜悉相委寄”
義恭性甚狷隘,年又漸長,欲專政事,每爲湛所裁,主佐之間,嫌隙遂構。
太祖聞之,密遣使詰讓義恭,並使深加諧緝。
義恭具陳湛無居下之禮,又自以年長,未得行意,雖奉詔旨,頗有怨言。
上友於素篤,欲加酧順,乃詔之曰“事至於此,甚爲可嘆。
當今乏才,委授已爾,宜盡相彌縫,取其可取,
吉翰,字休文,馮翊池陽人也。
初爲龍驤將軍道憐參軍,隨府轉徵虜左軍參軍,員外散騎侍郎。
隨道憐北征廣固,賜爵建城縣五等男。
轉道憐驃騎中兵參軍,從事中郎。
爲將佐十餘年,清謹剛正,甚爲高祖所知賞。
永初三年,轉道憐太尉司馬。
太祖元嘉元年,出督樑、南秦二州諸軍事、龍驤將軍、西戎校尉、樑、南秦二州刺史。
三年,仇池氐楊興平遣使歸順,並兒弟爲質,翰遣始平太守龐諮據武興。
仇池大帥楊玄遣弟難當率衆拒諮,又遣將強鹿皮向白水。
諮擊破,難當等並退走。
其年,徙督益、寧二州、梁州之巴西、梓潼、宕渠、南漢中、秦州之安固、懷寧六郡諸軍事、益州刺史,將軍如故。
在益州著美績,甚得方伯之體,論者稱之。
六年,以老疾徵還,除彭城王義康司徒司馬,加輔國將軍。
時太祖經略河南,以翰爲持節、監司、雍、並三州諸軍事、司州刺史,將軍如故。
會前鋒諸軍到彥之等敗退,明年,復爲司徒司馬,將軍如故。
其年,又假節、監徐、兗二州、豫州之樑郡諸軍事、徐州刺史,將軍如故。
時有死罪囚,典籤意欲活之,因翰入關齎呈其事。
翰省訖,語“今且去,明可便呈”。
明旦,典籤不敢復入,呼之乃來,取昨所呈事視訖,謂之曰“卿意當欲宥此囚死命。
昨於齋坐見其事,亦有心活之。
但此囚罪重,不可全貸,既欲加恩,卿便當代任其罪”因命左右收典籤付獄殺之,原此囚生命。
其刑政如此,其下畏服,莫敢犯禁。
明年卒官,時年六十。
追贈徵虜將軍,持節、監、刺史如故。
劉道產,彭城呂人,太尉諮議參軍簡之子也。
簡之事在弟子《康祖傳》。
道產初爲輔國參軍,無錫令,在縣有能名。
高祖版爲中軍行參軍,又爲道憐驃騎參軍,襲父爵晉安縣五等侯。
廣州羣盜因刺史謝道欣死爲寇,攻沒州城,道憐加道產振武將軍南討,會始興謙之已平廣州,道產未至而反。
元年,除寧遠將軍、巴西、梓潼二郡太守。
郡人黃公生、任肅之、張石之等並譙縱餘燼,與姻親侯攬、羅奧等招引白水氐,規欲爲亂。
道產誅公生等二十一家,宥其餘黨。
還爲彭城王義康驃騎中兵參軍。
元嘉三年,督樑、南秦二州諸軍事、寧遠將軍、西戎校尉、樑、南秦二州刺史。
在州有惠化,關中流民,前後出漢川歸之者甚多。
六年,道產表置隴西、宋康二郡以領之。
七年,徵爲後軍將軍。
明年,遷竟陵王義宣左將軍諮議參軍,仍爲持節、督雍、樑、南秦三州、荊州之南陽、竟陵、順陽、襄陽、新野、隨六郡諸軍事、寧遠將軍、寧蠻校尉、雍州刺史、襄陽太守。
善於臨民,在雍部政績尤著,蠻夷前後叛戾不受化者,並皆順服,悉出緣沔爲
袁淑,字陽源,陳郡陽夏人,丹陽尹豹少子也。
少有風氣,年數歲,伯湛謂家人曰“此非凡兒”至十餘歲,爲姑夫王弘所賞。
不爲章句之學,而博涉多通,好屬文,辭采遒豔,縱橫有才辯。
本州命主簿,著作佐郎,太子舍人,並不就。
彭城王義康命爲軍司祭酒。
義康不好文學,雖外相禮接,意好甚疏。
劉湛,淑從母兄也,欲其附己,而淑不以爲意,由是大相乖失,以久疾免官。
補衡陽王義季右軍主簿,遷太子洗馬,以腳疾不拜。
衛軍臨川王義慶雅好文章,請爲諮議參軍。
頃之,遷司徒左西屬。
出爲宣城太守,入補中書侍郎,以母憂去職。
服闋,爲太子中庶子。
元嘉二十六年,遷尚書吏部郎。
其秋,大舉北伐,淑侍坐從容曰“今當鳴鑾中嶽,席捲趙、魏,檢玉岱宗,今其時也。
臣逢千載之會,願上《封禪書》一篇”太祖笑曰“盛德之事,我何足以當之”出爲始興王徵北長史、南東海太守。
淑始到府,浚引見,謂曰“不意舅遂垂屈佐”淑答曰“朝廷遣下官,本以光公府望”還爲御史中丞。
時索虜南侵,遂至瓜步,太祖使百官議防禦之術,淑上議曰:
臣聞函車之獸,離山必斃。
絕波之鱗,宕流則枯。
羯寇遺醜,趨致畿甸,蟻萃螽集,聞已崩殪。
天險巖曠,地限深遐,故全魏戢其圖,盛晉輟其議,情屈力殫,氣挫勇竭,諒不虞於來臨,本無怵於能濟矣。
乃者燮定攜遠,阻違授律,由將有弛拙,故士少鬥志。
圍潰之衆,匪寇傾淪,攻制之師,空自班散,濟西勁騎,急戰蹴旅,淮上訓卒,簡備靡旗。
是由綏整寡衷,戎昭多昧,遂使栲潞入患,泉伊來擾,紛殄姬風,泯毒禹績,騰書有渭陰之迫,懸烽均咸陽之警。
然而切揣虛實,伏匿先彰,校索伎能,譎詭既顯。
綿地千里,彌行阻深,表裏躓硋,後先介逼。
舍陵衍之習,競湍沙之利。
今虹見萍生,土膏泉動,津陸陷溢,痁禍洊興,芻稿已單,米粟莫系,水宇衿帶,進必傾殞,河隘扁固,退亦墮滅。
所謂棲烏於烈火之上,養魚於叢棘之中。
或謂損緩江右,寬繕淮內。
竊謂拯扼閩城,舊史爲允,棄遠涼士,前言稱非。
限此要荒,猶弗委割。
況聯被京國,咫尺神甸,數州摧掃,列邑殲痍,山淵反覆,草木塗地。
今丘賦千乘,井算萬集,肩摩倍於長安,締袂百於臨淄,什一而籍,實慊氓願,履畝以稅,既協農和。
戶競戰心,人含銳志,皆欲贏糧請奮,釋緯乘城。
謂宜懸金鑄印,要壯果之士,重幣甘辭,招摧決之將,舉薦板築之下,抽登臺皁之間,賞之以焚書,報之以相爵,俄而昭才賀闕,異能間至。
戎貪而無謀,肆而不整,迷乎向背之次,謬於合散之宜,犯軍志之極害,觸兵家之甚諱。
王僧達,琅邪臨沂人,太保弘少子。
兄錫,質訥乏風采。
太祖聞僧達蚤慧,召見於德陽殿,問其書學及家事,應對閒敏,上甚知之,妻以臨川王義慶女。
少好學,善屬文。
年未二十,以爲始興王浚後軍參軍,遷太子舍人。
坐屬疾,於楊列橋觀鬥鴨,爲有司所糾,原不問。
性好鷹犬,與閭里少年相馳逐,又躬自屠牛。
義慶聞如此,令周旋沙門慧觀造而觀之。
僧達陳書滿席,與論文義,慧觀酧答不暇,深相稱美。
與錫不協,訴家貧,求郡,太祖欲以爲秦郡,吏部郎庾炳之曰“王弘子既不宜作秦郡,僧達亦不堪蒞民”乃止。
尋遷太子洗馬,母憂去職。
兄錫罷臨海郡還,送故及奉祿百萬以上,僧達一夕令奴輦取,無復所餘。
服闋,爲宣城太守。
性好遊獵,而山郡無事,僧達肆意馳騁,或三五日不歸,受辭訟多在獵所。
民或相逢不識,問府君所在,僧達曰“近在後”元嘉二十八年春,索虜寇逼,都邑危懼,僧達求入衛京師,見許。
賊退,又除宣城太守,頃之,徙任義興。
三十年,元兇弒立,世祖入討,普檄諸州郡。
又符郡發兵,僧達未知所從。
客說之曰“方今釁逆滔天,古今未有,爲君計,莫若承義師之檄,移告傍郡,使工言之士,明示禍福,苟在有心,誰不響應,此策上也。
如其不能,可躬率向義之徒,詳擇水陸之便,致身南歸,亦其次也”僧達乃自候道南奔,逢世祖於鵲頭,即命爲長史,加徵虜將軍。
初,世祖發尋陽,沈慶之謂人曰“王僧達必來赴義”人問其所以,慶之曰“虜馬飲江,王出赴難,見在先帝前,議論開張,執意明決,以此言之,其至必也”
上即位,以爲尚書右僕射,尋出爲使持節、南蠻校尉,加徵虜將軍。
時南郡王義宣求留江陵,南蠻不解,不成行。
仍補護軍將軍。
僧達自負才地,謂當時莫及。
上初踐阼,即居端右,一二年間,便望宰相。
及爲護軍,不得志,乃啓求徐州,曰:
臣衰索餘生,逢辰藉業,先帝追念功臣,眷及遺賤,飾短捐陋,布策稠採,從官委褐,十有一載。
早憑慶泰,脫親盛明,而有志於學,無獨見之敏,有務在身,無偏鑑之識,固不足建言世治,備辨時宜。
竊以天恩不可終報,屍素難可久處,故猖狂蕪謬,每陳所懷。
陛下孝誠發衷,義順動物,自龍飛以來,實應九服同歡,三光再朗。
而臣假視巷裏,借聽民謠,黎氓囗囗,未締其感,遠近風議,不獲稍進,臣所用夙宵疾首,寤寐疚心者也。
臣取之前載,譬之於今。
當漢文之時,可謂藉已成之業,據既安之運,重以布衣菲食,憂勤治道,而賈誼披露乃誠,猶有嘆哭之諫。
況今承顛沛,萬機惟始,恩未及普,信未遑周。
臣又聞前達有言
劉秀之,字道寶,東莞莒人,司徒劉穆之從兄子也,世居京口。
祖爽,尚書都官郎,山陰令。
父仲道,高祖克京城,以補建武參軍,與孟昶留守,事定,以爲餘姚令,卒官。
秀子少孤貧,有志操。
十許歲時,與諸兒戲於前渚,忽有大蛇來,勢甚猛,莫不顛沛驚呼,秀之獨不動,衆並異焉。
東海何承天雅相知器,以女妻之。
兄欽之爲朱齡石右軍參軍,隨齡石敗沒,秀之哀慼,不歡宴者十年。
景平二年,除駙馬都尉、奉朝請。
家貧,求爲廣陵郡丞。
仍除撫軍江夏王義恭、平北彭城王義康行參軍,出爲無錫、陽羨、烏程令,並著能名。
元嘉十六年,遷建康令,除尚書中兵郎,重除建康。
性纖密,善糾摘微隱,政甚有聲。
吏部尚書沈演之每稱之於太祖。
世祖鎮襄陽,以爲撫軍錄事參軍、襄陽令。
襄陽有六門堰,良田數千頃,堰久決壞,公私廢業。
世祖遣秀之修復,雍部由是大豐。
改領廣平太守。
二十五年,除督樑、南北秦三州諸軍事、寧遠將軍、西戎校尉、樑、南秦二州刺史。
時漢川饑儉,境內騷然,秀之善於爲政,躬自儉約。
先是,漢川悉以絹爲貨,秀之限令用錢,百姓至今受其利。
二十七年,大舉北伐,遣輔國將軍楊文德、巴西、梓潼二郡太守劉弘宗受秀之節度,震盪汧、隴。
秀之遣建武將軍錫千秋二千人向子午谷南口,府司馬竺宗之三千人向駱谷南口,威遠將軍樑尋千人向斜谷南口。
氐賊楊高爲寇,秀之討之,斬高兄弟。
元兇弒逆,秀之聞問,即日起兵,求率衆赴襄陽,司空南譙王義宣不許。
事寧,遷使持節、督益寧二州諸軍事、寧朔將軍、益州刺史。
折留俸祿二百八十萬,付梁州鎮庫,此外蕭然。
樑、益二州土境豐富,前後刺史,莫不營聚蓄,多者致萬金。
所攜賓僚,並京邑貧士,出爲郡縣,皆以苟得自資。
秀之爲治整肅,以身率下,遠近安悅焉。
南譙王義宣據荊州爲逆,遣參軍王曜徵兵於秀之,秀之即日斬曜戒嚴。
遣中兵參軍韋山鬆萬人襲江陵,出峽。
竺超民遣將席天生逆之,山鬆一戰,即梟其首。
進至江陵,爲魯爽所敗,山鬆見殺。
其年,進號徵虜將軍,改督爲監,持節、刺史如故,以起義功,封康樂縣侯,食邑六百戶。
明年,遷監郢州諸軍事、郢州刺史,將軍如故。
未就。
大明元年,徵爲右衛將軍。
明年,遷丹陽尹。
先是,秀之從叔穆之爲丹陽,與子弟於廳事上飲宴,秀之亦與焉。
廳事柱有一穿,穆之謂子弟及秀之曰“汝等試以慄遙擲此柱,若能入穿,後必得此郡”穆之諸子並不能中,唯秀之獨入焉。
時賒市百姓物,不還錢,市道嗟怨,秀之以爲非宜,陳之甚切,雖納其言,竟不從用。
廣陵王誕爲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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