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强圉赤奋若,尽屠维单阏,凡三年。
高祖武皇帝永定元年(丁丑,公元五五七年)
春,正月,辛丑,周公即天王位,柴燎告天,朝百官于露门;追尊王考文公为文王,妣为文后;大赦。
封魏恭帝为宋公。
以木德承魏水,行夏之时,服色尚黑。
以李弼为太师,赵贵为太傅、大冢宰,独孤信为太保、大宗伯,中山公护为大司马。
诏以王琳为司空、骠骑大将军,以尚书右仆射王通为左仆射。
周王祀圜丘,自谓先世出于神农,以神农配二丘,始祖献侯配南北郊,文王配明堂,庙号太祖。
癸卯,祀方丘。
甲辰,祭大社。
除市门税。
乙巳,享太庙,仍用郑玄义,立太祖与二昭、二穆为五庙,其有德者别为祧庙,不毁。
辛亥,祀南郊。
壬子,立王后元氏。
后,魏文帝之女晋安公主也。
齐南安城主冯显请降于周,周柱国宇文贵使丰州刺史太原郭彦将兵迎之,遂据南安。
吐谷浑为寇于周,攻凉、鄯、河三州。
秦州都督遣渭州刺史于翼赴援,翼不从。
僚属咸以为言,翼曰:“攻取之术,非夷俗所长。
此寇之来,不过抄掠边牧耳。
掠而无获,势将自走。
劳师以往,必无所及。
翼揣之已了,幸勿复言。
”数日,问至,果如翼所策。
初,梁世祖以始兴郡为东衡州,以欧阳頠为刺史。
久之,徙頠为郢州刺史,萧勃留頠不遣。
世祖以王琳代勃为广州刺史,勃遣其将孙荡监广州,尽帅所部屯始兴以避之。
頠别据一城,不往谒,闭门自守。
勃怒,遣兵袭之,尽取其货财马仗;寻赦之,使复其所,与之结盟。
江陵陷,頠遂事勃。
二月,庚午,勃起兵于广州,遣頠及其将傅泰、萧孜为前军。
孜,勃之从子也。
南江州刺史余孝顷以兵会之。
诏平西将军周文育帅诸军讨之。
癸酉,周王朝日于东郊;戊寅,祭太社。
周楚公赵贵、卫公独孤信故皆与太祖等夷,及晋公护专政,皆怏怏不服。
贵谋杀护,信止之;开府仪同三司宇文盛告之。
丁亥,贵入朝,护执而杀之,免信官。
领军将军徐度出东关侵齐,戊子,至合肥,烧齐船三千艘。
欧阳頠等出南康。
頠屯豫章之苦竹滩,傅泰据蹠口城,余孝顷遣其弟孝励守郡城,自出豫章据石头。
巴山太守熊昙朗诱頠共袭高州刺史黄法;又语法,约共破頠,且曰:“事捷,与我马仗。
”遂出军,与頠俱进。
至法城下,昙朗阳败走,法乘之,頠失援而走,昙朗取其马仗,归于巴山。
周文育军少船,余孝顷有船在上牢,文育遣军主焦僧度袭之,尽取以归,仍于豫章立栅。
军中食尽,诸将欲退。
文育不许,使人间行遗周迪书,约为兄弟。
迪得书甚喜,许馈以粮。
于是文育分遣老弱乘故船沿流俱下,烧豫章栅,伪若遁去者
起上章执徐,尽玄黓敦牂,凡三年。
世祖文皇帝上天嘉元年(庚辰,公元五六零年)
春,正月,癸丑朔,大赦,改元。
齐大赦,改元乾明。
辛酉,上祀南郊。
齐高阳王湜,以滑稽便辟有宠于显祖,常在左右,执杖以挞诸王,太皇太后深衔之。
及显祖殂,湜有罪,太皇太后杖之百馀;癸亥,卒。
辛未,上祀北郊。
齐主自晋阳还至鄴。
二月,乙未,高州刺史纪机自军所逃还宣城,据郡应王琳,泾令贺当迁讨平之。
王琳至栅口,侯瑱督诸军出屯芜湖,相持百馀日。
东关春水稍长,舟舰得通,琳引合肥漅湖之众,舳舻相次而下,军势甚盛。
瑱进军虎槛洲,琳亦出船列于江西,隔洲而泊。
明日,合战,琳军少却,退保西岸。
及夕,东北风大起,吹其舟舰并坏,没于沙中。
浪大,不得还浦。
及旦,风静,琳入浦治船,瑱等亦引军退入芜湖。
周人闻琳东下,遣都督荆、襄等五十二州诸军事、荆州刺史史宁将兵数万乘虚袭郢州,孙瑒婴城自守。
琳闻之,恐其众溃,乃帅舟师东下,去芜湖十里而泊,击柝闻于陈军。
齐仪同三司刘伯球将兵万馀人助琳水战,行台慕容恃德之子子会将铁骑二千,屯芜湖西岸,为之声势。
丙申,瑱令军中晨炊蓐食以待之。
时西南风急,琳自谓得天助,引兵直趣建康。
瑱等徐出芜湖蹑其后,西南风翻为瑱用。
琳掷火炬以烧陈船,皆反烧其船。
瑱发拍以击琳舰,又以牛皮冒蒙冲小船以触其舰,并熔铁洒之。
琳军大败,军士溺死者什二三,馀皆弃船登岸走,为陈军所杀殆尽。
齐步骑在西岸者,自相蹂践,并陷于芦荻泥淖中;骑皆弃马脱走,得免者什二三。
擒刘伯球、慕容子会,斩获万计,尽收梁、齐军资器械。
琳乘舴艋冒陈走,至湓城,欲收合离散,众无附者,乃与妻妾左右十馀人奔齐。
先是,琳使侍中袁泌、御史中丞刘仲威侍卫永嘉王庄;及败,左右皆散。
泌以轻舟送庄达于齐境,拜辞而还,遂来降;仲威奉庄奔齐。
泌,昂之子也。
樊猛及其兄毅帅部曲来降。
齐葬文宣皇帝于武宁陵,庙号高祖,后改曰显祖。
戊戌,诏:“衣冠士族、将帅战兵陷在王琳党中者,皆赦之,随材铨叙。

己亥,齐以常山王演为太师、录尚书事,以长广王湛为大司马、并省录尚书事,以尚书左仆射平秦王归彦为司空,赵郡王睿为尚书左仆射。
诏:“诸元良口配没入官及赐人者并纵遣。

乙巳,以太尉侯瑱都督湘、巴等五州诸军事,镇湓城。
齐显祖之丧,常山王演居禁中护丧事,娄太后欲立之而不果;太子即位,乃就朝列。
以天子谅阴,诏演居东馆,欲奏之事,皆先咨决。
杨愔等以演与长广王湛位地亲逼,恐不利于嗣
起昭阳协洽,尽柔兆阉茂,凡四年。
世祖文皇帝下天嘉四年(癸未,公元五六三年)
春,正月,齐以太子少傅魏收兼尚书右仆射。
时齐主终日酣饮,朝事专委侍中高元海。
元海庸俗,帝亦轻之;以收才名素盛,故用之。
而收畏懦避事,寻坐阿纵,除名。
兗州刺史毕义云作书与高元海,论叙时事。
元海入宫,不觉遗之。
给事中李孝贞得而奏之,帝由是疏元海。
以孝贞兼中书舍人,征义云还朝。
和士开复谮元海,帝以马鞭棰元海六十,责曰:“汝昔教我反,以弟反兄,几许不义!以鄴城兵抗并州,几许无智!”出为兗州刺史。
甲申,周迪众溃,脱身逾岭,奔晋安,依陈宝应。
官军克临川,获迪妻子。
宝应以兵资迪,留异又遣其子忠臣随之。
虞寄与宝应书,以十事谏之曰:“自天厌梁德,英雄互起,人人自以为得之,然夷凶剪乱,四海乐推者,陈氏也。
岂非历数有在,惟天所授乎!一也。
以王琳之强,侯瑱之力,进足以摇荡中原,争衡天下,退足以屈强江外,雄张偏隅;然或命一旅之师,或资一士之说,琳则瓦解冰泮,投身异域,瑱则阙角稽颡,委命阙庭,斯又天假之威而除其患。
二也。
今将军以籓戚之重,东南之众,尽忠奉上,戮力勤王,岂不勋高窦融,宠过吴芮,析珪判野,南面称孤乎!三也。
圣朝弃瑕忘过,宽厚得人,至于余孝顷、潘纯陀、李孝钦、欧阳頠等,悉委以心腹,任以爪牙,脑中豁然,曾无纤芥。
况将军衅非张绣,罪异毕谌,当何虑于危亡,何失于富贵!四也。
方今周、齐邻睦,境外无虞,并兵一向,匪朝伊夕,非刘、项竞逐之机,楚、赵连从之势;何得雍容高拱,坐论西伯哉!五也。
且留将军狼顾一隅,亟经摧衄,声实亏丧,胆气衰沮。
其将帅首鼠两端,唯利是视,孰能被坚执锐,长驱深入,系马埋轮,奋不顾命,以先士卒者乎!六也。
将军之强,孰如侯景?将军之众,孰如王琳?武皇灭侯景于前,今上摧王琳于后,此乃天时,非复人力。
且兵革已后,民皆厌乱,其孰能弃坟墓,捐妻子,出万死不顾水计,从将军于白刃之间乎!七也。
历观前古,子阳、季孟,倾覆相寻;馀善、右渠,危亡继及。
天命可畏,山川难恃。
况将军欲以数郡之地当天下之兵,以诸候之资拒天子之命,强弱逆顺,可得侔乎!八也。
且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不爱其亲,岂能及物!留将军身縻国爵,子尚王姬,犹且弃天属而弗顾,背明君而孤立,危亡之日,岂能同忧共患,不背将军者乎!至于师老力屈,惧诛利赏,必有韩、智晋阳之谋,张、陈井陉之势。
九也。
北军万里远斗,锋不可当。
将军自战其地,人多顾后;众寡不敌,将帅不侔。
起强围大渊献,尽重光单阏,凡五年。
临海王光大元年(丁亥,公元五六七年)
春,正月,癸酉朔,日有食之。
尚书左仆射袁枢卒。
乙亥,大赦,改元。
辛卯,帝祀南郊。
壬辰,齐上皇还鄴。
己亥,周主耕籍田。
二月,壬寅朔,齐主加元服,大赦。
初,高祖为梁州,用刘师知为中书舍人。
师知涉学工文,练习仪体,历世祖朝,虽位宦不迁,而委任甚重,与扬州刺史安成王顼、尚书仆射到仲举同受遗诏辅政。
师知、仲举恒居禁中,参决众事,顼与左右三百人入居尚书省。
师知见顼地望权势为朝野所属,心忌之,与尚书左丞王暹等谋出顼于外。
众犹豫,未敢先发。
东宫通事舍人殷不佞,素以名节自任,又受委东宫,乃驰诣相府,矫敕谓顼曰:“今四方无事,王可还东府经理州务。

顼将出,中记室毛喜驰入见顼曰:“陈有天下日浅,国祸继臻,中外危惧。
太后深惟至计,令王入省共康庶绩。
今日之言,必非太后之意。
宗社之重,愿王三思,须更闻奏,无使奸人得肆其谋。
今出外即受制于人,譬如曹爽,愿作富家翁,其可得邪!”顼遣喜与领军将军吴明彻筹之,明彻曰:“嗣君谅暗,万机多阙。
殿下亲实周、邵,当辅安社稷,愿留中勿疑。
”顼乃称疾,召刘师知,留之与语,使毛喜先入言于太后。
太后曰:“今伯宗幼弱,政事并委二郎。
此非我意。
”喜又言于帝。
帝曰:“此自师知等所为,朕不知也。
”喜出,以报顼。
顼囚师知,自入见太后及帝,极陈师知之罪,仍自草敕请画,以师知付廷尉。
其夜,于狱中赐死。
以到仲举为金紫光禄大夫。
王暹、殷不佞并付治。
不佞,不豁之弟也,少有孝行,顼雅重之,故独得不死,免官而已。
王暹伏诛。
自是国政尽归于顼。
右卫将军会稽韩子高镇领军府,在建康诸将中士马最盛,与仲举通谋。
事未发。
毛喜请简人马配子高,并赐铁、炭,使修器甲。
顼惊曰:“子高谋反,方欲收执,何为更如是邪?”喜曰:“山陵始毕,边寇尚多,而子高受委前朝,名为杖顺。
若收之,恐不时受首,或能为人患。
宜推心安诱,使不自疑,伺间图之,一壮士之力耳。
”顼深然之。
仲举既废归私第,心不自安。
子郁,尚世祖妹信义长公主,除南康内史,未之官。
子高亦自危,求出为衡、广诸镇;郁每乘小舆,蒙妇人衣,与子高谋。
会前上虞令陆昉及子高军主告其谋反。
顼在尚书省,因召文武在位议立皇太子。
平旦,仲举、子高入省,皆执之,并郁送廷尉,下诏,于狱赐死,馀党一无所问。
辛亥,南豫州刺史余孝顷坐谋反诛。
癸丑,以东扬州刺史始兴王伯茂为中卫大将军、开府仪同三司。
起强圉作噩,尽屠维大渊献,凡三年。
高宗宣皇帝中之下太建九年(丁酉,公元五七七年)
春,正月,乙亥朔,齐太子恒即皇帝位,生八年矣;改元承光,大赦。
尊齐主为太上皇帝,皇太后为太皇太后,皇后为太上皇后。
以广宁王孝珩为太宰。
司徒莫多娄敬显、领军大将军尉相愿谋伏兵千秋门,斩高阿那肱,立广宁王孝珩。
会阿那肱自它路入朝,不果。
孝珩求拒周师,谓阿那肱等曰:“朝廷不赐遣击贼,岂不畏孝珩反邪?孝珩若破宇文邕,遂至长安,反亦何预国家事!以今日之急,犹如此猜忌邪!”高、韩恐其为变,出孝珩为沧州刺史。
相愿拔佩刀斫柱,叹曰:“大事去矣,知复何言!”
齐主使长乐王尉世辩,帅千余骑觇周师,出滏口,登高阜西望,遥见群乌飞起,谓是西军旗帜,即驰还;比至紫陌桥,不敢回顾。
世辩,粲之子也。
于是黄门侍郎颜之推、中书侍郎薛道衡、侍中陈德信等劝上皇往河外募兵,更为经略;若不济,南投陈国。
从之。
道衡,孝通之子也。
丁丑,太皇太后、太上皇后自鄴先趣济州;癸未,幼主亦自鄴东行。
己丑,周师至紫陌桥。
辛卯,上祭北郊。
壬辰,周师至鄴城下;癸巳,围之,烧城西门。
齐人出战,周师奋击,大破之。
齐上皇从百骑东走,使武卫大将军慕容三藏守鄴宫。
周师入鄴,齐王、公以下皆降。
三藏犹拒战,周主引见,礼之,拜仪同大将军。
三藏,绍宗之子也。
领军大将军渔阳鲜于世荣,齐高祖旧将也。
周主先以马脑酒钟遗之,世荣得即碎之。
周师入鄴,世荣在三台前鸣鼓不辍,周人执之;世荣不屈,乃杀之。
周主执莫多娄敬显,数之曰:“汝有死罪三:前自晋阳走鄴,携妾弃母,不孝也;外为伪朝戮力,内实通启于朕,不忠也;送款之后,犹持两端,不信也。
用心如此,不死何待!”遂斩之。
使将军尉迟勤追齐主。
甲午,周主入鄴。
齐国子博士长乐熊安生,博通《五经》,闻周主入鄴,遽令扫门。
家人怪而问之,安生曰:“周帝重道尊儒,必将见我。
”俄而周主幸其家,不听拜,亲执其手,引与同坐;赏赐甚厚,给安车驷马以自随。
又遣小司马唐道和就中书侍郎李德林宅宣旨慰谕,曰:“平齐之利,唯在于尔。
”引入宫,使内史宇文昂访问齐朝风俗政教,人物善恶。
即留内省,三宿乃归。
乙未,齐上皇渡河入济州。
是日,幼主禅位于大丞相任城王湝。
又为湝诏:尊上皇为无上皇,幼主为宋国天王。
令侍中斛律孝卿送禅文及玺绂于瀛州,孝卿即诣鄴。
周主诏:“去年大赦所未及之处,皆从赦例。

齐洛州刺史独孤永业,有甲士三万,闻晋州败,请出兵击周,奏寝不报;永
起旃蒙单阏,尽强圉大荒落,凡三年。
高祖武皇帝十三大同元年(乙卯,公元五三五年)
春,正月,戊申朔,大赦,改元。
是日,魏文帝即位于城西,大赦,改元大统,追尊父京兆王为文景皇帝,妣杨氏为皇后。
魏渭州刺史可硃浑道元先附侯莫陈悦,悦死,丞相泰攻之,不能克,与盟而罢。
道元世居怀朔,与东魏丞相欢善。
又母兄皆在鄴,由是常与欢通。
泰欲击之,道元帅所部三千户西北度乌兰津抵灵州,灵州刺史曹泥资送至云州。
欢闻之,遣资粮迎候,拜车骑大将军。
道元至晋阳,欢始闻孝武帝之丧,启请举哀制服。
东魏主使群臣议之,太学博士潘崇和以为:“君遇臣不以礼则无反服,是以汤之民不哭桀,周武之民不服纣。
”国子博士卫既隆、李同轨议以为:“高后于永熙离绝未彰,宜为之服。
”东魏从之。
魏骁骑大将军、仪同三司李虎等招谕费也头之众,与之共攻灵州,凡四旬,曹泥请降。
己酉,魏进丞相略阳公泰为都督中外诸军、录尚书事、大行台,封安定王;泰固辞王爵及录尚书,乃封安定公。
以尚书令斛斯椿为太保,广平王赞为司徒。
乙卯,魏主立妃乙弗氏为皇后,子钦为皇太子。
后仁恕节俭,不妒忌,帝甚重之。
稽胡刘蠡升,自孝昌以来,自称天子,改元神嘉,居云阳谷;魏之边境常被其患,谓之“胡荒”。
壬戌,东魏丞相欢袭击,大破之。
勃海世子澄通于欢妾郑氏,欢归,一婢告之,二婢为证。
欢杖澄一百而幽之,娄妃亦隔绝不得见。
欢纳魏敬宗之后尔硃氏,有宠,生子浟,欢欲立之。
澄求救于司马子如。
子如入见欢,伪为不知者,请见娄妃;欢告其故。
子如曰:“消难亦通子如妾,此事正可掩覆。
妃是王结发妇,常以父母家财奉王;王在怀朔被杖,背无完皮,妃昼夜供侍;后避葛贼,同走并州,贫困,妃然马矢自作靴;恩义何可忘也!夫妇相宜,女配至尊,男承大业。
且娄领军之勋,何宜摇动!一女子如草芥,况婢言不必信邪!”欢因使子如更鞫之。
子如见澄,尤之曰:“男儿何意畏威自诬!”因教二婢反其辞,胁告者自缢,乃启欢曰:“果虚言也。
”欢大悦,召娄妃及澄。
妃遥见欢,一步一叩头,澄且拜且进。
父子、夫妇相泣,复如初。
欢置酒曰:“全我父子者,司马子如也!”赐之黄金百三十斤。
甲子,魏以广陵王欣为太傅,仪同三司万俟受洛干为司空。
己巳,东魏以丞相欢为相国,假黄钺,殊礼;固辞。
东魏大行台尚书司马子如帅大都督窦泰、太州刺史韩轨等攻潼关,魏丞相泰军于霸上。
子如与轨回军,从蒲津宵济,攻华州。
时修城未毕,梯倚城外,比晓,东魏人乘梯而入。
刺史
著雍执徐,一年。
高祖武皇帝十七太清二年(戊辰,公元五四八年)
春,正月,己亥,慕容绍宗以铁骑五千夹击侯景,景诳其众曰:“汝辈家属已为高澄所杀。
”众信之。
绍宗遥呼曰:“汝辈家属并完,若归,官勋如旧。
”被发向北斗为誓。
景士卒不乐南渡,其将暴显等各帅所部降于绍宗。
景众大溃,争赴涡水,水为之不流。
景与腹心数骑自硖石济淮,稍收散卒,得步骑八百人,南过小城,人登陴诟之曰:“跛奴!欲何为邪!”景怒,破城,杀诟者而去。
昼夜兼行,追军不敢逼。
使谓绍宗曰:“景若就擒,公复何用!”绍宗乃纵之。
辛丑,以尚书仆射谢举为尚书令,守吏部尚书王克为仆射。
甲辰,豫州刺史羊鸦仁以东魏军渐逼,称粮运不继,弃悬瓠,还义阳;殷州刺史羊思达亦弃项城走;东魏人皆据之。
上怒,责让鸦仁。
鸦仁惧,启申后期,顿军淮上。
侯景既败,不知所适,时鄱阳王范除南豫州刺史,未至。
马头戍主刘神茂,素为监州事韦黯所不容,闻景至,故往候之,景问曰:“寿阳去此不远,城池险固,欲往投之,韦黯其纳我乎?”神茂曰:“黯虽据城,是监州耳。
王若驰至近郊,彼必出迎,因而执之,可以集事。
得城之后,徐以启闻,朝廷喜王南归,必不责也。
”景执其手曰:“天教也!”神茂请帅步骑百人先为乡导。
壬子,景夜至寿阳城下;韦黯以为贼也,授甲登陴。
景遣其徒告曰:“河南王战败来投此镇,愿速开门。
”黯曰:“既不奉敕,不敢闻命。
”景谓神茂曰:“事不谐矣。
”神茂曰:“黯懦而寡智,可说下也。
”乃遣寿阳徐思玉入见黯曰:“河南王为朝廷所重,君所知也。
今失利来投,何得不受?”黯曰:“吾之受命,唯知守城;河南自败,何预吾事!”思玉曰:“国家付君以阃外之略,今君不肯开城,若魏追兵来至,河南为魏所杀,君岂能独存!纵使或存,何颜以见朝廷?”黯然之。
思玉出报,景大悦曰:“活我者,卿也!”癸丑,黯开门纳景,景遣其将分守四门,诘责黯,将斩之;既而抚手大笑,置酒极欢。
黯,睿之子也。
朝廷闻景败,未得审问;或云:“景与将士尽没。
”上下咸以为忧。
侍中、太子詹事何敬容诣东宫,太子曰:“淮北始更有信,侯景定得身免,不如所传。
”敬容对曰:“得景遂死,深为朝廷之福。
”太子失色,问其故,敬容曰:“景翻覆叛臣,终当乱国。
”太子于玄圃自讲《老》、《庄》,敬容谓学士吴孜曰:“昔西晋祖尚玄虚,使中原沦于胡、羯。
今东宫复尔,江南亦将为戎乎!”
甲寅,景遣仪同三司于子悦驰以败闻,并自求贬削;优诏不许。
景复求资给,上以景兵新
起昭阳作噩,尽阏逢阉茂,凡二年。
世祖孝元皇帝下承圣二年(癸酉,公元五五三年)
春,正月,王僧辩发建康,承制使陈霸先代镇扬州。
丙子,山胡围齐离石。
戊寅,齐主讨之,未至,胡已走,因巡三堆,大猎而归。
以吏部尚书王褒为左仆射。
己丑,齐改铸钱,文曰“常平五铢”。
二月,庚子,李洪雅力屈,以空云城降陆纳。
纳囚洪雅,杀丁道贵。
纳以沙门宝志诗识有“十八子”,以为李氏当王,甲辰,推洪雅为主,号大将军,使乘平肩舆,列鼓吹,纳帅众数千,左右翼从。
魏太师泰去丞相、大行台,为都督中外诸军事。
王雄至东梁州,黄众宝帅众降。
太师泰赦之,迁其豪帅于雍州。
齐主送柔然可汗铁伐之父登注及兄库提还其国。
铁伐寻为契丹所杀,国人立登注为可汗。
登注复为其大人阿富提所杀,国人立库提。
突厥伊利可汗卒,子科罗立,号乙息记可汗;三月,遣使献马五万于魏。
柔然别部又立阿那瓖叔父邓叔子为可汗。
乙息记击破邓叔子于沃野北木赖山。
乙息记卒,舍其子摄图而立其弟俟斤,号木杆可汗。
木杆状貌奇异,性刚勇,多智略,善用兵,邻国畏之。
上闻武陵王纪东下,使方士画版为纪像,亲钉支体以厌之,又执侯景之俘以报纪。
初,纪之举兵,皆太子圆照之谋也。
圆照时镇巴东,执留使者。
启纪云:“侯景未平,宜急进讨;已闻荆镇为景所破。
”纪信之,趣兵东下。
上甚惧,与魏书曰:“子纠,亲也,请君讨之。
”太师泰曰:“取蜀制梁,在兹一举。
”诸将咸难之。
大将军代人尉迟迥,泰之甥也,独以为可克。
泰问以方略,迥曰:“蜀与中国隔绝百有馀年,恃其险远,不虞我至。
若以铁骑兼行袭之,无不克矣。
”泰乃遣迥督开府仪同三司原珍等六军,甲士万二千,骑万匹,自散关伐蜀。
陆纳遣其将吴藏、潘乌黑、李贤明等下据车轮。
王僧辩至巴陵,宜丰侯循让都督于僧辩,僧辩弗受。
上乃以僧辩、循为东、西都督。
夏,四月,丙申,僧辩军于车轮。
吐谷浑可汗夸吕,虽通使于魏而寇抄不息,宇文泰将骑三万逾陇,至姑臧,讨之。
夸吕惧,请服;既而复通使于齐。
凉州刺史史宁觇知其还,袭之于赤泉,获其仆射乞伏触状。
陆纳夹岸为城,以拒王僧辩。
纳士卒皆百战之馀,僧辩惮之,不敢轻进,稍作连城以逼之。
纳以僧辩为怯,不设备;五月,甲子,僧辩命诸军水陆齐进,急攻之,僧辩亲执旗鼓,宜丰侯循身受矢石,拔其二城;纳众大败,步走,保长沙。
乙丑,僧辩进围之。
僧辩坐垄上视筑围垒,吴藏、李贤明帅锐卒千人开门突出,蒙楯直进,趋僧辩。
时杜崱、杜龛并侍左右,甲士卫者
起重光赤奋若,尽昭阳单阏,凡三年。
高宗宣皇帝下之下太建十三年(辛丑,公元五八一年)
春,正月,壬午,以晋安王伯恭为尚书左仆射,吏部尚书袁宪为右仆射。
宪,枢之弟也。
周改元大定。
二月,甲寅,隋王始受相国、百揆、九锡之命,建台置官。
丙辰,诏进王妃独孤氏为王后,世子勇为太子。
开府仪同大将军庾季才,劝隋王宜以今月甲子应天受命。
太傅李穆、开府仪同大将军卢贲亦劝之。
于是周主下诏,逊居别宫。
甲子,命兼太傅巳公椿奉册,大宗伯赵煚奉皇帝玺绂,禅位于隋。
隋主冠远游冠;受册、玺,改服纱帽、黄袍;入御临光殿,服衮冕,如元会之仪。
大赦,改元开皇。
命有司奉册祀于南郊。
遣少冢宰元孝矩代太子勇镇洛阳。
孝矩名矩,以字行,天赐之孙也;女为太子妃。
少内史崔仲方劝隋主除周六官,依汉、魏之旧,从之。
置三师、三公及尚书、门下、内史、秘书、内侍五省,御史、都水二台,太常等十一寺,左右卫等十二府,以分司统职。
又置上柱国至都督十一等勋官,以酬勤劳;特进至朝散大夫七等散官,以加文武官之有德声者。
改侍中为纳言。
以相国司马高颎为尚书左仆射,兼纳言,相国司录京兆虞庆则为内史监,兼吏部尚书,相国内郎李德林为内史令。
乙丑,追尊皇考为武元皇帝,庙号太祖;皇妣吕氏为元明皇后。
丙寅,修庙社。
立王后独孤为皇后,王太子勇为皇太子。
丁卯,以大将军赵煚为尚书右仆射。
己巳,封周静帝为介公。
周氏诸王皆降爵为公。
初,刘、郑矫诏以隋主辅政,杨后虽不预谋,然以嗣子幼冲,恐权在他族,闻之,甚喜。
后知其父有异图,意颇不平,形于言色,及禅位,愤惋逾甚。
隋主内甚愧之,改封乐平公主,久之,欲夺其志。
公主誓不许,乃止。
隋主与周载下大夫北平荣建绪有旧,隋主将受禅,建绪为息州刺史。
将之官,隋主谓曰:“且踌躇,当共取富贵。
”建绪正色曰:“明公此旨,非仆所闻。
”及即位,来朝,帝谓之曰:“卿亦悔不?”建绪稽首曰:“臣位非徐广,情类杨彪。
”帝笑曰:“朕虽不晓书语,亦知卿此言不逊!”
上柱国窦毅之女,闻隋受禅,自投堂下,抚膺太息曰:“恨我不为男子,救舅氏之患!”毅及襄阳公主掩其口曰;“汝勿妄言,灭吾族!”毅由是奇之。
及长,以适唐公李渊。
渊,昞之子也。
虞庆则劝隋主尽灭宇文氏,高颎、杨惠亦依违从之。
李德林固争,以为不可。
隋主作色曰:“君书生,不足与议此!”于是周太祖孙谯公乾恽、冀公绚,闵帝子纪公湜,明帝子酆公贞、宋公实,高祖子汉公赞、秦公贽、曹公允、道公充、蔡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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