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泰,字伯伦,顺阳山阴人也。
祖汪,晋安北将军、徐兖二州刺史。
父宁,豫章太守。
泰初为太学博士,卫将军谢安、骠骑将军会稽王道子二府参军。
荆州刺史王忱,泰外弟也,请为天门太守。
忱嗜酒,醉辄累旬,及醒,则俨然端肃。
泰谓忱曰“酒虽会性,亦所以伤生。
游处以来,常欲有以相戒,当卿沈湎,措言莫由,及今之遇,又无假陈说”忱嗟叹久之,曰“见规者众矣,未有若此者也”或问忱曰“范泰何如谢邈”忱曰“茂度慢”又问“何如殷觊”忱曰“伯通易”忱常有意立功,谓泰曰“今城池既立,军甲亦充,将欲扫除中原,以申宿昔之志。
伯通意锐,当令拥戈前驱。
以君持重,欲相委留事,何如”泰曰“百年逋寇,前贤挫屈者多矣。
功名虽贵,鄙生所不敢谋”会忱病卒。
召泰为骠骑谘议参军,迁中书侍郎。
时会稽王世子元显专权,内外百官请假,不复表闻,唯签元显而已。
泰建言以为非宜,元显不纳。
父忧去职,袭爵阳遂乡侯。
桓玄辅晋,使御史中丞祖台之奏泰及前司徒左长史王准之、辅国将军司马珣之并居丧无礼,泰坐废徙丹徒。
义旗建,国子博士。
司马休之为冠军将军、荆州刺史,以泰为长史、南郡太守。
又除长沙相,散骑常侍,并不拜。
入为黄门郎,御史中丞。
坐议殷祠事谬,白衣领职。
出为东阳太守。
卢循之难,泰预发兵千人,开仓给禀,高祖加泰振武将军。
明年,迁侍中,寻转度支尚书。
时仆射陈郡谢混,后进知名,高祖尝从容问混“泰名辈可以比谁”对曰“王元太一流人也”徙为太常。
初,司徒道规无子,养太祖,及薨,以兄道怜第二子义庆为嗣。
高祖以道规素爱太祖,又令居重。
道规追封南郡公,应以先华容县公赐太祖。
泰议曰“公之友爱,即心过厚。
礼无二嗣,讳宜还本属”从之。
转大司马左长史,右卫将军,加散骑常侍。
复为尚书,常侍如故。
兼司空,与右仆射袁湛授宋公九锡,随军到洛阳。
高祖还彭城,与共登城,泰有足疾,特命乘舆。
泰好酒,不拘小节,通率任心,虽在公坐,不异私室,高祖甚赏爱之。
然拙于为治,故不得在政事之官。
迁护军将军,以公事免。
高祖受命,拜金紫光禄大夫,加散骑常侍。
明年,议建国学,以泰领国子祭酒。
泰上表曰:
臣闻风化兴于哲王,教训表于至世。
至说莫先讲习,甚乐必寄朋来。
古人成童入学,易子而教,寻师无远,负粮忘艰,安亲光国,莫不由此。
若能出不由户,则斯道莫从。
是以明诏爰发,已成涣汗,学制既下,远近遵承。
臣之愚怀,少有未达。
今惟新告始,盛业初基,天下改观,有志景慕。
而置生之制,取少停多,开不来之端,非
张茂度,吴郡吴人,张良后也。
名与高祖讳同,故称字。
良七世孙为长沙太守,始迁于吴。
高祖嘉,曾祖澄,晋光禄大夫。
祖彭祖,广州刺史。
父敞,侍中、尚书、吴国内史。
茂度郡上计吏,主簿,功曹,州命从事史,并不就。
除琅邪王卫军参军,员外散骑侍郎,尚书度支郎,父忧不拜。
服阕,为何无忌镇南参军。
顷之,出补晋安太守,卢循为寇,覆没江州,茂度及建安太守孙蚪之并受其符书,供其调役。
循走,俱坐免官。
复以为始兴相,郡经贼寇,廨宇焚烧,民物凋散,百不存一。
茂度创立城寺,吊死抚伤,收集离散,民户渐复。
在郡一周,征为太尉参军,寻转主簿、扬州治中从事史。
高祖西伐刘毅,茂度居守。
留州事悉委之。
军还,迁中书侍郎。
出为司马休之平西司马、河南太守。
高祖将讨休之,茂度闻知,乘轻船逃下,逢高祖于中路,以为录事参军,太守如故。
江陵平,骠骑将军道怜为荆州,茂度仍为咨议参军,太守如故。
还为扬州别驾从事史。
高祖北伐关洛,复任留州事。
出为使持节、督广交二州诸军事、建武将军、平越中郎将、广州刺史。
绥静百越,岭外安之。
以疾求还,复为道怜司马。
丁继母忧,服阕,除廷尉,转尚书吏部郎。
太祖元嘉元年,出为使持节、督益宁二州梁州之巴西梓潼宕渠南汉中秦州之怀宁安固六郡诸军事、冠军将军、益州刺史。
三年,太祖讨荆州刺史谢晦,诏益州遣军袭江陵,晦已平而军始至白帝。
茂度与晦素善,议者疑其出军迟留,时茂度弟邵为湘州刺史,起兵应大驾,上以邵诚节,故不加罪,被代还京师。
七年,起为廷尉,加奉车都尉,领本州中正。
入为五兵尚书,徙太常。
以脚疾出为义兴太守,加秩中二千石。
上从容谓茂度曰“勿复以西蜀介怀”对曰“臣若不遭陛下之明,墓木拱矣”顷之,解职还家。
征为都官尚书,加散骑常侍,固辞以疾。
就拜光禄大夫,加金章紫绶。
茂度内足于财,自绝人事,经始本县之华山以为居止,优游野泽,如此者七年。
十八年,除会稽太守。
素有吏能,在郡县,职事甚理。
明年,卒官,时年六十七。
谥曰恭子。
茂度同郡陆仲元者,晋太尉玩曾孙也。
以事用见知,历清资,吏部郎,右卫将军,侍中,吴郡太守。
自玩洎仲元,四世为侍中,时人方之金、张二族。
弟子真,元嘉十年,为海陵太守。
中书舍人狄当为太祖所信委,家在海陵,死还葬,桥路毁坏,不通丧车,县求发民修治,子真不许。
司徒彭城王义康闻而善之,召为国子博士,司徒左西掾,州治中,临海东阳太守。
茂度子演,太子中舍人。
演弟镜,新安太守,皆有盛名,并早卒。
镜弟永
孙处,字季高,会稽永兴人也。
籍注季高,故字行于世。
少任气。
高祖东征孙恩,季高义乐随。
高祖平定京邑,以为振武将军,封新夷县五等侯。
广固之役,先登有功。
卢循之难,于石头捍栅,戍越城、查浦,破贼于新亭。
高祖谓季高曰“此贼行破,应先倾其巢窟,令奔走之日,无所归投,非卿莫能济事”遣季高率众三千,泛海袭番禺。
初,贼不以海道为防,季高至东冲,去城十余里,城内犹未知。
循守战士犹有数千人,城池甚固。
季高先焚舟舰,悉力登岸,会天大雾,四面陵城,即日克拔。
循父嘏、长史孙建之、司马虞尫夫等,轻舟奔始兴。
即分遣振武将军沈田子等讨平始兴、南康、临贺、始安岭表诸郡。
循于左里奔走,而众力犹盛,自岭道还袭广州。
季高距战二十余日,循乃破走,所杀万余人。
追奔至郁林,会病,不得穷讨,循遂得走向交州。
义熙七年四月,季高卒于晋康,时年五十三。
追赠龙骧将军、南海太守,封侯官县侯,食邑千户。
九年,高祖念季高之功,乃表曰“孙季高岭南之勋,已蒙褒赠。
臣更思惟卢循稔恶一纪,据有全域。
若令根本未拔,投奔有所,招合余烬,犹能为虞。
县师远讨,方勤庙算。
而季高泛海万里,投命洪流,波激电迈,指日遄至,遂奄定南海,覆其巢窟,使循进退靡依,轻舟远迸。
曾不旬月,妖凶歼殄。
荡涤之功,实庸为大。
往年所赠,犹为未优。
愚谓宜更赠一州,即其本号,庶令忠勋不湮,劳臣增厉”重赠交州刺史,将军如故。
子宗世卒,子钦公嗣。
钦公卒,子彦祖嗣。
齐受禅,国除。
蒯恩,字道恩,兰陵承人也。
高祖征孙恩,县差为征民,充乙士,使伐马刍。
恩常负大束,兼倍余人,每舍刍于地,叹曰“大丈夫弯弓三石,柰何充马士”高祖闻之,即给器仗,恩大喜。
自征妖贼,常为先登,多斩首级。
既习战阵,胆力过人,诚心忠谨,未尝有过失,甚见爱信。
于娄县战,箭中左目。
从平京城,进定京邑,以宁远将军领幢。
随振武将军道规西讨,虏桓仙客,克偃月叠,遂平江陵。
义熙二年,贼张坚据应城反,恩击破之,封都乡侯。
从伐广固,又有战功。
卢循逼京邑,恩战于查浦,贼退走。
与王仲德等追破循别将范崇民于南陵。
循既走还广州,恩又领千余人随刘藩追徐道覆于始兴,斩之。
迁龙骧将军、兰陵太守。
高祖西征刘毅,恩与王镇恶轻军袭江陵,事在《镇恶传》。
以本官为太尉长兼行参军,领众二千,随益州刺史朱龄石伐蜀。
至彭模,恩所领居前,大战,自朝至日昃,勇气益奋,贼破走。
进平成都,擢为行参军,改封北至县五等男。
高祖伐司马休之及鲁宗之,恩与建威
刘怀肃,彭城人,高祖从母兄也。
家世贫窭,而躬耕好学。
初为刘敬宣宁朔府司马,东征孙恩,有战功,又为龙骧司马、费令。
闻高祖起义,弃县来奔。
京邑平定,振武将军道规追桓玄,以怀肃为司马。
玄留何澹之、郭铨等戍桑落洲,进击破之。
颍川太守刘统平,除高平太守。
玄既死,从子振大破义军于杨林,义军退寻阳。
怀肃与江夏相张畅之攻澹之于西塞,破之。
伪镇东将军冯该戍夏口东岸,孟山图据鲁山城,桓仙客守偃月垒,皆连壁相望。
怀肃与道规攻之,躬擐甲胄,陷二城,冯该走石城,生擒仙客。
义熙元年正月,振败走,道规遣怀肃平石城,斩冯该及其子山靖。
三月,桓振复袭江陵,荆州刺史司马休之出奔,怀肃自云杜驰赴,日夜兼行,七日而至。
振勒兵三万,旗帜蔽野,跃马横矛,躬自突陈。
流矢伤怀肃额,众惧欲奔,怀肃瞋目奋战,士气益壮。
于是士卒争先,临阵斩振首。
江陵既平,休之反镇,执怀肃手曰“微子之力,吾无所归矣”伪辅国将军符嗣、马孙、伪龙骧将军金符青、乐志等屯结江夏,怀肃又讨之,枭乐志等。
道规加怀肃督江夏九郡,权镇夏口。
除通直郎。
仍为辅国将军、淮南历阳二郡太守。
二年,又领刘毅抚军司马,军、郡如故。
以义功封东兴县侯,食邑千户。
其冬,桓石绥、司马国璠、陈袭于胡桃山聚众为寇,怀肃率步骑讨破之。
江淮间群蛮及桓氏余党为乱,自请出讨,既行失旨,毅上表免怀肃官。
三年,卒,时年四十一。
追赠左将军。
无子,弟怀慎以子蔚祖嗣封,官至江夏内史。
蔚祖卒,子道存嗣。
太祖元嘉末,为太尉江夏王义恭咨议参军。
世祖伐元凶,义军至新亭,道存出奔,元凶杀其母以徇。
前废帝景和中,为义恭太宰从事中郎。
义恭败,以党与下狱死。
怀肃次弟怀敬,涩讷无才能。
初,高祖产而皇妣殂,孝皇帝贫薄,无由得乳人,议欲不举高祖。
高祖从母生怀敬,未期,乃断怀敬乳,而自养高祖。
高祖以旧恩,怀敬累见宠授,至会稽太守,尚书,金紫光禄大夫。
怀敬子真道,为钱唐令。
元嘉十三年,东土饥,上遣扬州治中从事史沈演之巡行在所,演之上表曰“宰邑辅政,必其简惠成能。
莅职阐治,务以利民著绩。
故王奂见纪于前,叔卿流称于后。
窃见钱唐令刘真道、余杭令刘道锡,皆奉公恤民,恪勤匪懈,百姓称咏,讼诉希简。
又剪荡凶非,屡能擒获。
灾水之初,余杭高堤崩溃,洪流迅激,势不可量。
道锡躬先吏民,亲执板筑,塘既还立,县邑获全。
经历诸县,访核名实,并为二邦之首最,治民之良宰”上嘉之,各赐谷千斛,以真道为步兵校尉。
十四年,出为梁、南秦二
羊欣,字敬元,泰山南城人也。
曾祖忱,晋徐州刺史。
祖权,黄门郎。
父不疑,桂阳太守。
欣少靖默,无竞于人,美言笑,善容止。
泛览经籍,尤长隶书。
不疑初为乌程令,欣时年十二,时王献之为吴兴太守,甚知爱之。
献之尝夏月入县,欣著新绢裙昼寝,献之书裙数幅而去。
欣本工书,因此弥善。
起家辅国参军,府解还家。
隆安中,朝廷渐乱,欣优游私门,不复进仕。
会稽王世子元显每使欣书,常辞不奉命,元显怒,乃以为其后军府舍人。
此职本用寒人,欣意貌恬然,不以高卑见色,论者称焉。
欣尝诣领军将军谢混,混拂席改服,然后见之。
时混族子灵运在坐,退告族兄瞻曰“望蔡见羊欣,遂易衣改席”欣由此益知名。
桓玄辅政,领平西将军,以欣为平西参军,仍转主簿,参预机要。
欣欲自疏,时漏密事,玄觉其此意,愈重之,以为楚台殿中郎。
谓曰“尚书政事之本,殿中礼乐所出。
卿昔处股肱,方此为轻也”欣拜职少日,称病自免,屏居里巷,十余年不出。
义熙中,弟徽被遇于高祖,高祖谓咨议参军郑鲜之曰“羊徽一时美器,世论犹在兄后,恨不识之”即板欣补右将军刘藩司马,转长史,中军将军道怜谘议参军。
出为新安太守。
在郡四年,简惠著称。
除临川王义庆辅国长史,庐陵王义真车骑谘议参军,并不就。
太祖重之,以为新安太守,前后凡十三年,游玩山水,甚得适性。
转在义兴,非其好也。
顷之,又称病笃自免归。
除中散大夫。
素好黄老,常手自书章,有病不服药,饮符水而已。
兼善医术,撰《药方》十卷。
欣以不堪拜伏,辞不朝觐,高祖、太祖并恨不识之。
自非寻省近亲,不妄行诣,行必由城外,未尝入六关。
元嘉十九年,卒,时年七十三。
子俊,早卒。
弟徽,字敬猷,世誉多欣。
高祖镇京口,以为记室参军掌事。
八年,迁中书郎,直西省。
后为太祖西中郎长史、河东太守。
子瞻,元嘉末为世祖南中郎长史、寻阳太守,卒官。
张敷,字景胤,吴郡人,吴兴太守邵子也。
生而母没。
年数岁,问母所在,家人告以死生之分,敷虽童蒙,便有思慕之色。
年十许岁,求母遗物,而散施已尽,唯得一画扇,乃缄录之,每至感思,辄开笥流涕。
见从母,常悲感哽咽。
性整贵,风韵甚高,好读玄书,兼属文论,少有盛名。
高祖见而爱之,以为世子中军参军,数见接引。
永初初,迁秘书郎。
尝在省直,中书令傅亮贵宿权要,闻其好学,过候之。
敷卧不即起,亮怪而去。
父邵为湘州,去官侍从。
太祖版为西中郎参军。
元嘉初,为员外散骑侍郎,秘书丞。
江夏王义恭镇江陵,以为抚军功曹,转记室参军。
时义恭
臧焘,字德仁,东莞莒人,武敬皇后兄也。
少好学,善《三礼》,贫约自立,操行为乡里所称。
晋孝武帝太元中,卫将军谢安始立国学,徐、兖二州刺史谢玄举焘为助教。
孝武帝追崇庶祖母宣太后,议者或谓宜配食中宗。
焘议曰“《阳秋》,之义,母以子贵,故仲子、成风,咸称夫人。
《经》云考仲子之宫。
若配食惠庙,则宫无缘别筑。
前汉孝文、孝昭太后,并系子为号,祭于寝园,不配于高祖、孝武之庙。
后汉和帝之母曰恭怀皇后,安帝祖母曰敬隐皇后,顺帝之母曰恭愍皇后,虽不系子为号,亦祭於陵寝。
不配章、安二帝。
此则二汉虽有太后、皇后之异,至于并不配食,义同《阳秋》。
唯光武追废吕后,故以薄后配高祖庙。
又卫后既废,霍光追尊李夫人为皇后,配孝武庙,此非母以子贵之例,直以高、武二庙无配故耳。
夫汉立寝於陵,自是晋制所异。
谓宜远准《阳秋》考宫之义,近摹二汉不配之典。
尊号既正,则罔极之情申,别建寝庙,则严祢之义显,系子为称,兼明母贵之所由,一举而允三义,固哲王之高致也”议者从之。
顷之,去官。
以母老家贫,与弟熹俱弃人事,躬耕自业,约己养亲者十余载。
父母丧亡,居丧六年,以毁瘠著称。
服阕,除临沂令。
义旗建,为太学博士,参右将军何无忌军事,随府转镇南参军。
高祖镇京口,与焘书曰“顷学尚废弛,后进颓业,衡门之内,清风辍响。
良由戎车屡警,礼乐中息,浮夫恣志,情与事染,岂可不敷崇坟籍,敦厉风尚。
此境人士,子侄如林,明发搜访,想闻令轨。
然荆玉含宝,要俟开莹,幽兰怀馨,事资扇发,独习寡悟,义著周典。
今经师不远,而赴业无闻,非唯志学者鲜,或是劝诱未至邪。
想复弘之”参高祖中军军事,入补尚书度支郎,改掌祠部。
袭封高陵亭侯。
时太庙鸱尾灾,焘谓著作郎徐广曰“昔孔子在齐,闻鲁庙灾,曰必桓、僖也。
今征西、京兆四府君,宜在毁落,而犹列庙飨,此其征乎”乃上议曰“臣闻国之大事,在祀与戎,将营宫室,宗庙为首。
古先哲王,莫不致肃恭之诚心,尽崇严乎祖考,然后能流淳化于四海,通幽感于神明。
固宜详废兴于古典,循情礼以求中者也。
礼,天子七庙,三昭三穆,与太祖而七。
自考庙以至祖考五庙,皆月祭之,远庙为祧,有二祧,享尝乃止。
去祧为坛,去坛为墠,有祷然后祭之。
此宗庙之次,亲疏之序也。
郑玄以为祧者文王、武王之庙,王肃以为五世六世之祖。
寻去祧之言,则祧非文、武之庙矣。
文、武周之祖宗,何云去祧为坛乎。
明远庙为祧者,无服之祖也。
又远庙则有享尝之礼,去祧则有坛墠之殊,明世远者,
殷淳,字粹远,陈郡长平人也。
曾祖融,祖允,并晋太常。
父穆,以和谨致称,历显官,自五兵尚书为高祖相国左长史。
及受禅,转散骑常侍,国子祭酒,复为五兵尚书,吴郡太守。
太祖即位,为金紫光禄大夫,领竟陵王师,迁护军,又迁特进、右光禄大夫,领始兴王师。
元嘉十五年卒官,时年六十,谥曰元子。
淳少好学,有美名。
少帝景平初,为秘书郎,衡阳王文学,秘书丞,中书黄门侍郎。
淳居黄门为清切,下直应留下省,以父老特听还家。
高简寡欲,早有清尚,爱好文义,未尝违舍。
在秘书阁撰《四部书目》凡四十卷,行于世。
元嘉十一年卒,时年三十二,朝廷痛惜之。
子孚,有父风。
世祖大明末,为始兴相。
官至尚书吏部郎,顺帝抚军长史。
淳弟冲,字希远,历中书黄门郎,坐议事不当免。
复为太子中庶子,尚书吏部郎,御史中丞,有司直之称。
出为吴兴太守,入为度支尚书。
元凶妃即淳女,而冲在东宫为劭所知遇。
劭弑立,以为侍中、护军,迁司隶校尉。
冲有学义文辞,劭使为尚书符,罪状世祖,亦为劭尽力。
世祖克京邑,赐死。
冲弟淡,字夷远,亦历黄门吏部郎,太子中庶子,领步兵校尉。
大明世,以文章见知,为当时才士。
张畅,字少微,吴郡吴人,吴兴太守邵兄子也。
父祎,少有孝行,历宦州府,为琅邪王国郎中令。
从琅邪王至洛。
还京都,高祖封药酒一罂付祎,使密加鸩毒。
祎受命,既还,于道自饮而卒。
畅少与从兄敷、演、敬齐名,为后进之秀。
起家为太守徐佩之主簿,佩之被诛,畅驰出奔赴,制服尽哀,为论者所美。
弟牧尝为猘犬所伤,医云宜食虾蟆脍,牧甚难之,畅含笑先尝,牧因此乃食,创亦即愈。
州辟从事,衡阳王义季征虏行参军,彭城王义康平北主簿,司徒祭酒,尚书主客郎。
未拜,又除度支左民郎,江夏王义恭征北记室参军、晋安太守。
又为义季安西记室参军、南义阳太守,临川王义庆卫军从事中郎,扬州治中别驾从事史,太子中庶子。
世祖镇彭城,畅为安北长史、沛郡太守。
元嘉二十七年,索虏托跋焘南侵,太尉江夏王义恭总统诸军,出镇彭、泗。
时焘亲率大众,已至萧城,去彭城十数里。
彭城众力虽多,而军食不足,义恭欲弃彭城南归,计议弥日不定。
时历城众少食多,安北中兵参军沈庆之建议,欲以车营为函箱阵,精兵为外翼。
奉二王及妃媛直趋历城。
分兵配护军萧思话留守。
太尉长史何勖不同,欲席卷奔郁洲,自海道还京都。
义恭去意已判,唯二议未决,更集群僚谋之。
众咸惶扰,莫有异议。
畅曰“若历城、郁洲有可致之理,下官敢不高赞。
今城内乏食
胡藩,字道序,豫章南昌人也。
祖随,散骑常侍。
父仲任,治书侍御史。
藩少孤,居丧以毁称。
太守韩伯见之,谓藩叔尚书少广曰“卿此侄当以义烈成名”州府辟召,不就。
须二弟冠婚毕,乃参郗恢征虏军事。
时殷仲堪为荆州刺史,藩外兄罗企生为仲堪参军,藩请假还,过江陵省企生。
仲堪要藩相见,接待甚厚。
藩因说仲堪曰“桓玄意趣不常,每怏怏于失职。
节下崇待太过,非将来之计也”仲堪色不悦。
藩退而谓企生曰“倒戈授人,必至之祸。
若不早规去就,后悔无及”玄自夏口袭仲堪,藩参玄后军军事。
仲堪败,企生果以附从及祸。
藩转参太尉、大将军、相国军事。
义旗起,玄战败将出奔,藩于南掖门捉玄马控,曰“今羽林射手犹有八百,皆是义故西人,一旦舍此,欲归可复得乎”玄直以马鞭指天而已,于是奔散相失。
追及玄于芜湖,玄见藩,喜谓张须无曰“卿州故为多士,今乃复见王叔治”桑落之战,藩舰被烧,全铠入水潜行三十许步,方得登岸。
义军既迫,不复得西,乃还家。
高祖素闻藩直言于殷氏,又为玄尽节,召为员外散骑侍郎,参军军事。
从征鲜卑,贼屯聚临朐,藩言于高祖曰“贼屯军城外,留守必寡,今往取其城,而斩其旗帜,此韩信所以克赵也”高祖乃遣檀韶与藩等潜往,既至,即克其城。
贼见城陷,一时奔走,还保广固累月。
将拔之夜,佐史并集,忽有鸟大如鹅,苍黑色,飞入高祖帐里,众皆骇愕,以为不祥。
藩起贺曰“苍黑者,胡虏之色,胡虏归我,大吉之祥也”明旦,攻城,陷之。
从讨卢循于左里,频战有功,封吴平县五等子,除正员郎。
寻转宁远将军、鄱阳太守。
从伐刘毅。
毅初当之荆州,表求东道还京辞墓,去都数十里,不过拜阙。
高祖出倪塘会之。
藩劝于坐杀毅,高祖不从。
至是谓藩曰“昔从卿倪塘之谋,无今举也”又从征司马休之。
复为参军,加建武将军,领游军于江津。
徐逵之败没,高祖怒甚,即日于马头岸渡江,而江津岸峭,壁立数丈,休之临岸置阵,无由可登。
高祖呼藩令上,藩有疑色,高祖奋怒,命左右录来,欲斩之。
藩不受命,顾曰“藩宁前死耳”以刀头穿岸,少容脚指,于是径上,随之者稍多。
既得登岸,殊死战,贼不能当,引退。
因而乘之,一时奔散。
高祖伐羌,假藩宁朔将军,参太尉军事,统别军。
至河东,暴风漂藩重舰渡北岸,索虏牵得此舰,取其器物。
藩气厉心愤,率左右十二人,乘小船径往河北。
贼骑五六百见藩来,并笑之。
藩素善射,登岸射,贼应弦而倒者十许人,贼皆奔退,悉收所失而反。
又遣藩及朱超石等追索虏于半城,虏骑数重,藩及超石所领
庾悦,字仲豫,颍川鄢陵人也。
曾祖亮,晋太尉。
祖羲,吴国内史。
父准,西中郎将、豫州刺史。
悦少为卫将军琅邪王行参军、司马,徙主簿,转右长史。
桓玄辅政,领豫州,以悦为别驾从事史,迁骁骑将军。
玄篡位,徙中书侍郎。
高祖定京邑,武陵王遵承制,以悦为宁远将军、安远护军、武陵内史。
以病去职。
镇军府版咨议参军,转车骑从事中郎。
刘毅请为抚军司马,不就。
迁车骑中军司马。
从征广固,竭其诚力。
卢循逼京都,以为督江州豫州之西阳新蔡汝南颍川司州之恒农扬州之松滋六郡诸军事、建威将军、江州刺史,从东道出鄱阳。
循遣将英纠千余人断五亩峤,悦破之,进据豫章,绝循粮援。
初,毅家在京口,贫约过常,尝与乡曲士大夫往东堂共射。
时悦为司徒右长史,暂至京,要府州僚佐共出东堂。
毅已先至,遣与悦相闻,曰“身久踬顿,营一游集甚难。
君如意人,无处不可为适,岂能以此堂见让”悦素豪,径前,不答毅语。
众人并避之,唯毅留射如故。
悦厨馔甚盛,不以及毅。
毅既不去,悦甚不欢,俄顷亦退。
毅又相闻曰“身今年未得子鹅,岂能以残炙见惠”悦又不答。
卢循平后,毅求都督江州,以江州内地,治民为职,不宜置军府,上表陈之曰“臣闻天以盈虚为道,治以损益为义。
时否而政不革,民凋而事不损,则无以救急病于已危,拯涂炭于将绝。
自顷戎车屡驾,干戈溢境,江州以一隅之地,当逆顺之冲,力弱民慢,而器运所继。
自桓玄以来,驱蹙残毁,至乃男不被养,女无对匹,逃亡去就,不避幽深,自非财单力竭,无以至此。
若不曲心矜理,有所改移,则靡遗之叹,奄焉必及。
臣谬荷增统,伤慨兼怀。
夫设官分职,军国殊用,牧民以息务为大,武略以济事为先。
今兼而领之,盖出于权事,因藉既久,遂为常则。
江州在腹心之中,凭接扬、豫藩屏所倚,实为重复。
昔胡寇纵逸,朔马临江,抗御之宜,盖出权计。
以温峤明达,事由一己,犹觉其弊,论之备悉。
今江右区区,户不盈数十万,地不逾数千里,而统司鳞次,未获减息,大而言之,足为国耻。
况乃地在无军,而军府犹置,文武将佐,资费非一,岂所谓经国大情,扬汤去火者哉。
其州郡边江,民户辽落,加以邮亭崄阔,畏阻风波,转输往还,常有淹废。
又非所谓因其所利,以济其弊者也。
愚谓宜解军府,移治豫章,处十郡之中,厉简惠之政,比及数年,可有生气。
且属县凋散,亦有所存,而役调送迎,不得休止,亦谓应随宜并减,以简众费。
刺史庾悦,自临州部,甚有恤民之诚,但纲维不革,自非纲目所理。
寻阳接蛮,宜有防遏,可即州府千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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