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泰,字伯倫,順陽山陰人也。
祖汪,晉安北將軍、徐兗二州刺史。
父寧,豫章太守。
泰初爲太學博士,衛將軍謝安、驃騎將軍會稽王道子二府參軍。
荊州刺史王忱,泰外弟也,請爲天門太守。
忱嗜酒,醉輒累旬,及醒,則儼然端肅。
泰謂忱曰“酒雖會性,亦所以傷生。
遊處以來,常欲有以相戒,當卿沈湎,措言莫由,及今之遇,又無假陳說”忱嗟嘆久之,曰“見規者衆矣,未有若此者也”或問忱曰“範泰何如謝邈”忱曰“茂度慢”又問“何如殷覬”忱曰“伯通易”忱常有意立功,謂泰曰“今城池既立,軍甲亦充,將欲掃除中原,以申宿昔之志。
伯通意銳,當令擁戈前驅。
以君持重,欲相委留事,何如”泰曰“百年逋寇,前賢挫屈者多矣。
功名雖貴,鄙生所不敢謀”會忱病卒。
召泰爲驃騎諮議參軍,遷中書侍郎。
時會稽王世子元顯專權,內外百官請假,不復表聞,唯籤元顯而已。
泰建言以爲非宜,元顯不納。
父憂去職,襲爵陽遂鄉侯。
桓玄輔晉,使御史中丞祖臺之奏泰及前司徒左長史王準之、輔國將軍司馬珣之並居喪無禮,泰坐廢徙丹徒。
義旗建,國子博士。
司馬休之爲冠軍將軍、荊州刺史,以泰爲長史、南郡太守。
又除長沙相,散騎常侍,並不拜。
入爲黃門郎,御史中丞。
坐議殷祠事謬,白衣領職。
出爲東陽太守。
盧循之難,泰預發兵千人,開倉給稟,高祖加泰振武將軍。
明年,遷侍中,尋轉度支尚書。
時僕射陳郡謝混,後進知名,高祖嘗從容問混“泰名輩可以比誰”對曰“王元太一流人也”徙爲太常。
初,司徒道規無子,養太祖,及薨,以兄道憐第二子義慶爲嗣。
高祖以道規素愛太祖,又令居重。
道規追封南郡公,應以先華容縣公賜太祖。
泰議曰“公之友愛,即心過厚。
禮無二嗣,諱宜還本屬”從之。
轉大司馬左長史,右衛將軍,加散騎常侍。
復爲尚書,常侍如故。
兼司空,與右僕射袁湛授宋公九錫,隨軍到洛陽。
高祖還彭城,與共登城,泰有足疾,特命乘輿。
泰好酒,不拘小節,通率任心,雖在公坐,不異私室,高祖甚賞愛之。
然拙於爲治,故不得在政事之官。
遷護軍將軍,以公事免。
高祖受命,拜金紫光祿大夫,加散騎常侍。
明年,議建國學,以泰領國子祭酒。
泰上表曰:
臣聞風化興於哲王,教訓表於至世。
至說莫先講習,甚樂必寄朋來。
古人成童入學,易子而教,尋師無遠,負糧忘艱,安親光國,莫不由此。
若能出不由戶,則斯道莫從。
是以明詔爰發,已成渙汗,學制既下,遠近遵承。
臣之愚懷,少有未達。
今惟新告始,盛業初基,天下改觀,有志景慕。
而置生之制,取少停多,開不來之端,非
張茂度,吳郡吳人,張良後也。
名與高祖諱同,故稱字。
良七世孫爲長沙太守,始遷於吳。
高祖嘉,曾祖澄,晉光祿大夫。
祖彭祖,廣州刺史。
父敞,侍中、尚書、吳國內史。
茂度郡上計吏,主簿,功曹,州命從事史,並不就。
除琅邪王衛軍參軍,員外散騎侍郎,尚書度支郎,父憂不拜。
服闋,爲何無忌鎮南參軍。
頃之,出補晉安太守,盧循爲寇,覆沒江州,茂度及建安太守孫蚪之並受其符書,供其調役。
循走,俱坐免官。
復以爲始興相,郡經賊寇,廨宇焚燒,民物凋散,百不存一。
茂度創立城寺,吊死撫傷,收集離散,民戶漸復。
在郡一週,徵爲太尉參軍,尋轉主簿、揚州治中從事史。
高祖西伐劉毅,茂度居守。
留州事悉委之。
軍還,遷中書侍郎。
出爲司馬休之平西司馬、河南太守。
高祖將討休之,茂度聞知,乘輕船逃下,逢高祖於中路,以爲錄事參軍,太守如故。
江陵平,驃騎將軍道憐爲荊州,茂度仍爲諮議參軍,太守如故。
還爲揚州別駕從事史。
高祖北伐關洛,復任留州事。
出爲使持節、督廣交二州諸軍事、建武將軍、平越中郎將、廣州刺史。
綏靜百越,嶺外安之。
以疾求還,復爲道憐司馬。
丁繼母憂,服闋,除廷尉,轉尚書吏部郎。
太祖元嘉元年,出爲使持節、督益寧二州梁州之巴西梓潼宕渠南漢中秦州之懷寧安固六郡諸軍事、冠軍將軍、益州刺史。
三年,太祖討荊州刺史謝晦,詔益州遣軍襲江陵,晦已平而軍始至白帝。
茂度與晦素善,議者疑其出軍遲留,時茂度弟邵爲湘州刺史,起兵應大駕,上以邵誠節,故不加罪,被代還京師。
七年,起爲廷尉,加奉車都尉,領本州中正。
入爲五兵尚書,徙太常。
以腳疾出爲義興太守,加秩中二千石。
上從容謂茂度曰“勿復以西蜀介懷”對曰“臣若不遭陛下之明,墓木拱矣”頃之,解職還家。
徵爲都官尚書,加散騎常侍,固辭以疾。
就拜光祿大夫,加金章紫綬。
茂度內足於財,自絕人事,經始本縣之華山以爲居止,優遊野澤,如此者七年。
十八年,除會稽太守。
素有吏能,在郡縣,職事甚理。
明年,卒官,時年六十七。
諡曰恭子。
茂度同郡陸仲元者,晉太尉玩曾孫也。
以事用見知,歷清資,吏部郎,右衛將軍,侍中,吳郡太守。
自玩洎仲元,四世爲侍中,時人方之金、張二族。
弟子真,元嘉十年,爲海陵太守。
中書舍人狄當爲太祖所信委,家在海陵,死還葬,橋路毀壞,不通喪車,縣求發民修治,子真不許。
司徒彭城王義康聞而善之,召爲國子博士,司徒左西掾,州治中,臨海東陽太守。
茂度子演,太子中舍人。
演弟鏡,新安太守,皆有盛名,並早卒。
鏡弟永
孫處,字季高,會稽永興人也。
籍注季高,故字行於世。
少任氣。
高祖東征孫恩,季高義樂隨。
高祖平定京邑,以爲振武將軍,封新夷縣五等侯。
廣固之役,先登有功。
盧循之難,於石頭捍柵,戍越城、查浦,破賊於新亭。
高祖謂季高曰“此賊行破,應先傾其巢窟,令奔走之日,無所歸投,非卿莫能濟事”遣季高率衆三千,泛海襲番禺。
初,賊不以海道爲防,季高至東衝,去城十餘里,城內猶未知。
循守戰士猶有數千人,城池甚固。
季高先焚舟艦,悉力登岸,會天大霧,四面陵城,即日克拔。
循父嘏、長史孫建之、司馬虞尫夫等,輕舟奔始興。
即分遣振武將軍沈田子等討平始興、南康、臨賀、始安嶺表諸郡。
循於左裏奔走,而衆力猶盛,自嶺道還襲廣州。
季高距戰二十餘日,循乃破走,所殺萬餘人。
追奔至鬱林,會病,不得窮討,循遂得走向交州。
義熙七年四月,季高卒於晉康,時年五十三。
追贈龍驤將軍、南海太守,封侯官縣侯,食邑千戶。
九年,高祖念季高之功,乃表曰“孫季高嶺南之勳,已蒙褒贈。
臣更思惟盧循稔惡一紀,據有全域。
若令根本未拔,投奔有所,招合餘燼,猶能爲虞。
縣師遠討,方勤廟算。
而季高泛海萬里,投命洪流,波激電邁,指日遄至,遂奄定南海,覆其巢窟,使循進退靡依,輕舟遠迸。
曾不旬月,妖兇殲殄。
盪滌之功,實庸爲大。
往年所贈,猶爲未優。
愚謂宜更贈一州,即其本號,庶令忠勳不湮,勞臣增厲”重贈交州刺史,將軍如故。
子宗世卒,子欽公嗣。
欽公卒,子彥祖嗣。
齊受禪,國除。
蒯恩,字道恩,蘭陵承人也。
高祖徵孫恩,縣差爲徵民,充乙士,使伐馬芻。
恩常負大束,兼倍餘人,每舍芻於地,嘆曰“大丈夫彎弓三石,柰何充馬士”高祖聞之,即給器仗,恩大喜。
自徵妖賊,常爲先登,多斬首級。
既習戰陣,膽力過人,誠心忠謹,未嘗有過失,甚見愛信。
於婁縣戰,箭中左目。
從平京城,進定京邑,以寧遠將軍領幢。
隨振武將軍道規西討,虜桓仙客,克偃月疊,遂平江陵。
義熙二年,賊張堅據應城反,恩擊破之,封都鄉侯。
從伐廣固,又有戰功。
盧循逼京邑,恩戰於查浦,賊退走。
與王仲德等追破循別將範崇民於南陵。
循既走還廣州,恩又領千餘人隨劉藩追徐道覆於始興,斬之。
遷龍驤將軍、蘭陵太守。
高祖西征劉毅,恩與王鎮惡輕軍襲江陵,事在《鎮惡傳》。
以本官爲太尉長兼行參軍,領衆二千,隨益州刺史朱齡石伐蜀。
至彭模,恩所領居前,大戰,自朝至日昃,勇氣益奮,賊破走。
進平成都,擢爲行參軍,改封北至縣五等男。
高祖伐司馬休之及魯宗之,恩與建威
劉懷肅,彭城人,高祖從母兄也。
家世貧窶,而躬耕好學。
初爲劉敬宣寧朔府司馬,東征孫恩,有戰功,又爲龍驤司馬、費令。
聞高祖起義,棄縣來奔。
京邑平定,振武將軍道規追桓玄,以懷肅爲司馬。
玄留何澹之、郭銓等戍桑落洲,進擊破之。
潁川太守劉統平,除高平太守。
玄既死,從子振大破義軍於楊林,義軍退尋陽。
懷肅與江夏相張暢之攻澹之於西塞,破之。
僞鎮東將軍馮該戍夏口東岸,孟山圖據魯山城,桓仙客守偃月壘,皆連壁相望。
懷肅與道規攻之,躬擐甲冑,陷二城,馮該走石城,生擒仙客。
義熙元年正月,振敗走,道規遣懷肅平石城,斬馮該及其子山靖。
三月,桓振復襲江陵,荊州刺史司馬休之出奔,懷肅自雲杜馳赴,日夜兼行,七日而至。
振勒兵三萬,旗幟蔽野,躍馬橫矛,躬自突陳。
流矢傷懷肅額,衆懼欲奔,懷肅瞋目奮戰,士氣益壯。
於是士卒爭先,臨陣斬振首。
江陵既平,休之反鎮,執懷肅手曰“微子之力,吾無所歸矣”僞輔國將軍符嗣、馬孫、僞龍驤將軍金符青、樂志等屯結江夏,懷肅又討之,梟樂志等。
道規加懷肅督江夏九郡,權鎮夏口。
除通直郎。
仍爲輔國將軍、淮南歷陽二郡太守。
二年,又領劉毅撫軍司馬,軍、郡如故。
以義功封東興縣侯,食邑千戶。
其冬,桓石綏、司馬國璠、陳襲於胡桃山聚衆爲寇,懷肅率步騎討破之。
江淮間羣蠻及桓氏餘黨爲亂,自請出討,既行失旨,毅上表免懷肅官。
三年,卒,時年四十一。
追贈左將軍。
無子,弟懷慎以子蔚祖嗣封,官至江夏內史。
蔚祖卒,子道存嗣。
太祖元嘉末,爲太尉江夏王義恭諮議參軍。
世祖伐元兇,義軍至新亭,道存出奔,元兇殺其母以徇。
前廢帝景和中,爲義恭太宰從事中郎。
義恭敗,以黨與下獄死。
懷肅次弟懷敬,澀訥無才能。
初,高祖產而皇妣殂,孝皇帝貧薄,無由得乳人,議欲不舉高祖。
高祖從母生懷敬,未期,乃斷懷敬乳,而自養高祖。
高祖以舊恩,懷敬累見寵授,至會稽太守,尚書,金紫光祿大夫。
懷敬子真道,爲錢唐令。
元嘉十三年,東土饑,上遣揚州治中從事史沈演之巡行在所,演之上表曰“宰邑輔政,必其簡惠成能。
蒞職闡治,務以利民著績。
故王奐見紀於前,叔卿流稱於後。
竊見錢唐令劉真道、餘杭令劉道錫,皆奉公恤民,恪勤匪懈,百姓稱詠,訟訴希簡。
又翦蕩兇非,屢能擒獲。
災水之初,餘杭高堤崩潰,洪流迅激,勢不可量。
道錫躬先吏民,親執板築,塘既還立,縣邑獲全。
經歷諸縣,訪核名實,併爲二邦之首最,治民之良宰”上嘉之,各賜谷千斛,以真道爲步兵校尉。
十四年,出爲樑、南秦二
朱齡石,字伯兒,沛郡沛人也。
家世將帥。
祖騰,建威將軍、吳國內史。
伯父憲及斌,併爲西中郎袁真將佐,憲爲樑國內史,斌爲汝南內史。
大司馬桓溫伐真於壽陽,真以憲兄弟與溫潛通,並殺之。
齡石父綽逃走歸溫,攻戰常居先,不避矢石。
壽陽平,真已死,綽輒發棺戮屍。
溫怒,將斬之,溫弟衝苦請得免。
綽爲人忠烈,受衝更生之恩,事衝如父。
參衝車騎軍事、西陽廣平太守。
及衝薨,綽歐血死。
衝諸子遇齡石如兄弟。
齡石少好武事,頗輕佻,不治崖檢。
舅淮南蔣氏,人才儜劣,齡石使舅臥於聽事一頭,剪紙方一寸,帖著舅枕,自以刀子懸擲之,相去八九尺,百擲百中。
舅雖危懼戰慄,爲畏齡石,終不敢動。
舅頭有大瘤,齡石伺舅眠,密往割之,舅即死。
初爲殿中將軍,常追隨桓修兄弟,爲修撫軍參軍。
在京口,高祖克京城,以爲建武參軍。
從至江乘,將戰,齡石言於高祖曰“世受桓氏厚恩,不容以兵刃相向,乞在軍後”高祖義而許之。
事定,以爲鎮軍參軍,遷武康令,加寧遠將軍。
喪亂之後,武康人姚系祖招聚亡命,專爲劫盜,所居險阻,郡縣畏憚不能討。
齡石至縣,僞與系祖親厚,召爲參軍。
系祖恃其兄弟徒黨強盛,謂齡石必不敢圖己,乃出應召。
齡石潛結腹心,知其居北塗徑,乃要系祖宴會,叱左右斬之。
乃率吏人馳至其家,掩其不備,莫有得舉手者,悉斬系祖兄弟,殺數十人,自是一郡得清。
高祖又召爲參軍,補徐州主簿,遷尚書都官郎,尋復爲參軍。
從徵鮮卑,坐事免官。
廣固平,復爲參軍。
盧循至石頭,領中軍。
循選敢死之士數千人上南岸,高祖遣齡石領鮮卑步槊,過淮擊之。
率厲將士,皆殊死戰,殺數百人,賊乃退。
齡石既有武幹,又練吏職,高祖甚親委之。
盧循平,以爲寧遠將軍、寧蠻護軍、西陽太守。
義熙八年,高祖西伐劉毅,齡石從至江陵。
九年,遣諸軍伐蜀,令齡石爲元帥,以爲建威將軍、益州刺史,率寧朔將軍臧熹、河間太守蒯恩、下邳太過劉鍾、龍驤將軍朱林等,凡二萬人,發自江陵。
尋加節益州諸軍事。
初,高祖與齡石密謀進取,曰“劉敬宣往年出黃虎,無功而退。
賊謂我今應從外水往,而料我當出其不意,猶從內水來也。
如此,必以重兵守涪城,以備內道。
若向黃虎,正陊其計。
今以大衆自外水取成都,疑兵出內水,此制敵之奇也”而慮此聲先馳,賊審虛實,別有函書,全封付齡石,署函邊曰“至白帝乃開”諸軍雖進,未知處分所由。
至白帝,發書,曰“衆軍悉從外水取成都,臧熹、朱林於中水取廣漢,使羸弱乘高艦十餘,由內水向黃虎”衆軍乃倍道兼行,譙縱果備內水,
羊欣,字敬元,泰山南城人也。
曾祖忱,晉徐州刺史。
祖權,黃門郎。
父不疑,桂陽太守。
欣少靖默,無競於人,美言笑,善容止。
泛覽經籍,尤長隸書。
不疑初爲烏程令,欣時年十二,時王獻之爲吳興太守,甚知愛之。
獻之嘗夏月入縣,欣著新絹裙晝寢,獻之書裙數幅而去。
欣本工書,因此彌善。
起家輔國參軍,府解還家。
隆安中,朝廷漸亂,欣優遊私門,不復進仕。
會稽王世子元顯每使欣書,常辭不奉命,元顯怒,乃以爲其後軍府舍人。
此職本用寒人,欣意貌恬然,不以高卑見色,論者稱焉。
欣嘗詣領軍將軍謝混,混拂席改服,然後見之。
時混族子靈運在坐,退告族兄瞻曰“望蔡見羊欣,遂易衣改席”欣由此益知名。
桓玄輔政,領平西將軍,以欣爲平西參軍,仍轉主簿,參預機要。
欣欲自疏,時漏密事,玄覺其此意,愈重之,以爲楚臺殿中郎。
謂曰“尚書政事之本,殿中禮樂所出。
卿昔處股肱,方此爲輕也”欣拜職少日,稱病自免,屏居里巷,十餘年不出。
義熙中,弟徽被遇於高祖,高祖謂諮議參軍鄭鮮之曰“羊徽一時美器,世論猶在兄後,恨不識之”即板欣補右將軍劉藩司馬,轉長史,中軍將軍道憐諮議參軍。
出爲新安太守。
在郡四年,簡惠著稱。
除臨川王義慶輔國長史,廬陵王義真車騎諮議參軍,並不就。
太祖重之,以爲新安太守,前後凡十三年,遊玩山水,甚得適性。
轉在義興,非其好也。
頃之,又稱病篤自免歸。
除中散大夫。
素好黃老,常手自書章,有病不服藥,飲符水而已。
兼善醫術,撰《藥方》十卷。
欣以不堪拜伏,辭不朝覲,高祖、太祖並恨不識之。
自非尋省近親,不妄行詣,行必由城外,未嘗入六關。
元嘉十九年,卒,時年七十三。
子俊,早卒。
弟徽,字敬猷,世譽多欣。
高祖鎮京口,以爲記室參軍掌事。
八年,遷中書郎,直西省。
後爲太祖西中郎長史、河東太守。
子瞻,元嘉末爲世祖南中郎長史、尋陽太守,卒官。
張敷,字景胤,吳郡人,吳興太守邵子也。
生而母沒。
年數歲,問母所在,家人告以死生之分,敷雖童蒙,便有思慕之色。
年十許歲,求母遺物,而散施已盡,唯得一畫扇,乃緘錄之,每至感思,輒開笥流涕。
見從母,常悲感哽咽。
性整貴,風韻甚高,好讀玄書,兼屬文論,少有盛名。
高祖見而愛之,以爲世子中軍參軍,數見接引。
永初初,遷祕書郎。
嘗在省直,中書令傅亮貴宿權要,聞其好學,過候之。
敷臥不即起,亮怪而去。
父邵爲湘州,去官侍從。
太祖版爲西中郎參軍。
元嘉初,爲員外散騎侍郎,祕書丞。
江夏王義恭鎮江陵,以爲撫軍功曹,轉記室參軍。
時義恭
臧燾,字德仁,東莞莒人,武敬皇后兄也。
少好學,善《三禮》,貧約自立,操行爲鄉里所稱。
晉孝武帝太元中,衛將軍謝安始立國學,徐、兗二州刺史謝玄舉燾爲助教。
孝武帝追崇庶祖母宣太后,議者或謂宜配食中宗。
燾議曰“《陽秋》,之義,母以子貴,故仲子、成風,鹹稱夫人。
《經》雲考仲子之宮。
若配食惠廟,則宮無緣別築。
前漢孝文、孝昭太后,並系子爲號,祭於寢園,不配於高祖、孝武之廟。
後漢和帝之母曰恭懷皇后,安帝祖母曰敬隱皇后,順帝之母曰恭愍皇后,雖不繫子爲號,亦祭於陵寢。
不配章、安二帝。
此則二漢雖有太后、皇后之異,至於並不配食,義同《陽秋》。
唯光武追廢呂后,故以薄後配高祖廟。
又衛後既廢,霍光追尊李夫人爲皇后,配孝武廟,此非母以子貴之例,直以高、武二廟無配故耳。
夫漢立寢於陵,自是晉制所異。
謂宜遠準《陽秋》考宮之義,近摹二漢不配之典。
尊號既正,則罔極之情申,別建寢廟,則嚴禰之義顯,系子爲稱,兼明母貴之所由,一舉而允三義,固哲王之高致也”議者從之。
頃之,去官。
以母老家貧,與弟熹俱棄人事,躬耕自業,約己養親者十餘載。
父母喪亡,居喪六年,以毀瘠著稱。
服闋,除臨沂令。
義旗建,爲太學博士,參右將軍何無忌軍事,隨府轉鎮南參軍。
高祖鎮京口,與燾書曰“頃學尚廢弛,後進頹業,衡門之內,清風輟響。
良由戎車屢警,禮樂中息,浮夫恣志,情與事染,豈可不敷崇墳籍,敦厲風尚。
此境人士,子侄如林,明發搜訪,想聞令軌。
然荊玉含寶,要俟開瑩,幽蘭懷馨,事資扇發,獨習寡悟,義著周典。
今經師不遠,而赴業無聞,非唯志學者鮮,或是勸誘未至邪。
想復弘之”參高祖中軍軍事,入補尚書度支郎,改掌祠部。
襲封高陵亭侯。
時太廟鴟尾災,燾謂著作郎徐廣曰“昔孔子在齊,聞魯廟災,曰必桓、僖也。
今徵西、京兆四府君,宜在毀落,而猶列廟饗,此其徵乎”乃上議曰“臣聞國之大事,在祀與戎,將營宮室,宗廟爲首。
古先哲王,莫不致肅恭之誠心,盡崇嚴乎祖考,然後能流淳化於四海,通幽感於神明。
固宜詳廢興於古典,循情禮以求中者也。
禮,天子七廟,三昭三穆,與太祖而七。
自考廟以至祖考五廟,皆月祭之,遠廟爲祧,有二祧,享嘗乃止。
去祧爲壇,去壇爲墠,有禱然後祭之。
此宗廟之次,親疏之序也。
鄭玄以爲祧者文王、武王之廟,王肅以爲五世六世之祖。
尋去祧之言,則祧非文、武之廟矣。
文、武周之祖宗,何雲去祧爲壇乎。
明遠廟爲祧者,無服之祖也。
又遠廟則有享嘗之禮,去祧則有壇墠之殊,明世遠者,
殷淳,字粹遠,陳郡長平人也。
曾祖融,祖允,並晉太常。
父穆,以和謹致稱,歷顯官,自五兵尚書爲高祖相國左長史。
及受禪,轉散騎常侍,國子祭酒,復爲五兵尚書,吳郡太守。
太祖即位,爲金紫光祿大夫,領竟陵王師,遷護軍,又遷特進、右光祿大夫,領始興王師。
元嘉十五年卒官,時年六十,諡曰元子。
淳少好學,有美名。
少帝景平初,爲祕書郎,衡陽王文學,祕書丞,中書黃門侍郎。
淳居黃門爲清切,下直應留下省,以父老特聽還家。
高簡寡慾,早有清尚,愛好文義,未嘗違舍。
在祕書閣撰《四部書目》凡四十卷,行於世。
元嘉十一年卒,時年三十二,朝廷痛惜之。
子孚,有父風。
世祖大明末,爲始興相。
官至尚書吏部郎,順帝撫軍長史。
淳弟衝,字希遠,歷中書黃門郎,坐議事不當免。
復爲太子中庶子,尚書吏部郎,御史中丞,有司直之稱。
出爲吳興太守,入爲度支尚書。
元兇妃即淳女,而衝在東宮爲劭所知遇。
劭弒立,以爲侍中、護軍,遷司隸校尉。
衝有學義文辭,劭使爲尚書符,罪狀世祖,亦爲劭盡力。
世祖克京邑,賜死。
衝弟淡,字夷遠,亦歷黃門吏部郎,太子中庶子,領步兵校尉。
大明世,以文章見知,爲當時才士。
張暢,字少微,吳郡吳人,吳興太守邵兄子也。
父禕,少有孝行,歷宦州府,爲琅邪王國郎中令。
從琅邪王至洛。
還京都,高祖封藥酒一罌付禕,使密加鴆毒。
禕受命,既還,於道自飲而卒。
暢少與從兄敷、演、敬齊名,爲後進之秀。
起家爲太守徐佩之主簿,佩之被誅,暢馳出奔赴,制服盡哀,爲論者所美。
弟牧嘗爲猘犬所傷,醫雲宜食蝦蟆膾,牧甚難之,暢含笑先嚐,牧因此乃食,創亦即愈。
州闢從事,衡陽王義季徵虜行參軍,彭城王義康平北主簿,司徒祭酒,尚書主客郎。
未拜,又除度支左民郎,江夏王義恭徵北記室參軍、晉安太守。
又爲義季安西記室參軍、南義陽太守,臨川王義慶衛軍從事中郎,揚州治中別駕從事史,太子中庶子。
世祖鎮彭城,暢爲安北長史、沛郡太守。
元嘉二十七年,索虜託跋燾南侵,太尉江夏王義恭總統諸軍,出鎮彭、泗。
時燾親率大衆,已至蕭城,去彭城十數裏。
彭城衆力雖多,而軍食不足,義恭欲棄彭城南歸,計議彌日不定。
時歷城衆少食多,安北中兵參軍沈慶之建議,欲以車營爲函箱陣,精兵爲外翼。
奉二王及妃媛直趨歷城。
分兵配護軍蕭思話留守。
太尉長史何勖不同,欲席捲奔鬱洲,自海道還京都。
義恭去意已判,唯二議未決,更集羣僚謀之。
衆鹹惶擾,莫有異議。
暢曰“若歷城、鬱洲有可致之理,下官敢不高贊。
今城內乏食
胡藩,字道序,豫章南昌人也。
祖隨,散騎常侍。
父仲任,治書侍御史。
藩少孤,居喪以毀稱。
太守韓伯見之,謂藩叔尚書少廣曰“卿此侄當以義烈成名”州府辟召,不就。
須二弟冠婚畢,乃參郗恢徵虜軍事。
時殷仲堪爲荊州刺史,藩外兄羅企生爲仲堪參軍,藩請假還,過江陵省企生。
仲堪要藩相見,接待甚厚。
藩因說仲堪曰“桓玄意趣不常,每怏怏於失職。
節下崇待太過,非將來之計也”仲堪色不悅。
藩退而謂企生曰“倒戈授人,必至之禍。
若不早規去就,後悔無及”玄自夏口襲仲堪,藩參玄後軍軍事。
仲堪敗,企生果以附從及禍。
藩轉參太尉、大將軍、相國軍事。
義旗起,玄戰敗將出奔,藩於南掖門捉玄馬控,曰“今羽林射手猶有八百,皆是義故西人,一旦舍此,欲歸可復得乎”玄直以馬鞭指天而已,於是奔散相失。
追及玄於蕪湖,玄見藩,喜謂張須無曰“卿州故爲多士,今乃復見王叔治”桑落之戰,藩艦被燒,全鎧入水潛行三十許步,方得登岸。
義軍既迫,不復得西,乃還家。
高祖素聞藩直言於殷氏,又爲玄盡節,召爲員外散騎侍郎,參軍軍事。
從徵鮮卑,賊屯聚臨朐,藩言於高祖曰“賊屯軍城外,留守必寡,今往取其城,而斬其旗幟,此韓信所以克趙也”高祖乃遣檀韶與藩等潛往,既至,即克其城。
賊見城陷,一時奔走,還保廣固累月。
將拔之夜,佐史並集,忽有鳥大如鵝,蒼黑色,飛入高祖帳裏,衆皆駭愕,以爲不祥。
藩起賀曰“蒼黑者,胡虜之色,胡虜歸我,大吉之祥也”明旦,攻城,陷之。
從討盧循於左裏,頻戰有功,封吳平縣五等子,除正員郎。
尋轉寧遠將軍、鄱陽太守。
從伐劉毅。
毅初當之荊州,表求東道還京辭墓,去都數十里,不過拜闕。
高祖出倪塘會之。
藩勸於坐殺毅,高祖不從。
至是謂藩曰“昔從卿倪塘之謀,無今舉也”又從徵司馬休之。
復爲參軍,加建武將軍,領遊軍於江津。
徐逵之敗沒,高祖怒甚,即日於馬頭岸渡江,而江津岸峭,壁立數丈,休之臨岸置陣,無由可登。
高祖呼藩令上,藩有疑色,高祖奮怒,命左右錄來,欲斬之。
藩不受命,顧曰“藩寧前死耳”以刀頭穿岸,少容腳指,於是徑上,隨之者稍多。
既得登岸,殊死戰,賊不能當,引退。
因而乘之,一時奔散。
高祖伐羌,假藩寧朔將軍,參太尉軍事,統別軍。
至河東,暴風漂藩重艦渡北岸,索虜牽得此艦,取其器物。
藩氣厲心憤,率左右十二人,乘小船徑往河北。
賊騎五六百見藩來,並笑之。
藩素善射,登岸射,賊應弦而倒者十許人,賊皆奔退,悉收所失而反。
又遣藩及朱超石等追索虜於半城,虜騎數重,藩及超石所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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